女孩悲催地想。
周六到了,宋惊晚结束排练,如约去辅导班。
不过她今天似乎心情不太好,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支着太阳穴,生谁闷气般的任何人都不理,小跟班们本来打算过来耀武扬威几句,见她这样,怂了;有个男生壮着胆子问她要联系方式,也毫不意外地吃了闭门羹。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老师说有个新同学会来,宋惊晚猝然抬起头,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能是谁?
她在心里疯狂祈祷千万别是他,另一颗心却在遵循本能的期待。
谌降走进房间,他个子高,一进来整个教室便显得逼仄不少,甚至空气都变得焦灼火热。崇中以及三中的几个经常互相串门论坛的同学开始扶额苦笑,另外别的学校的学生不认识谌降,但会看脸,纷纷激烈讨论。宋惊晚转头,瞪着毫不意外的白凌昼,“你就非要恶心我?”
“谌降说偏不乐意你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称王称霸,得给你上点难度。”
“行,我照样碾压。”
宋惊晚那股劲儿被他们挑起来了,死磕是吧。正好老师让谌降自我介绍,他说了个名,女孩紧接着举手,眼里就写了五个字——对着干到底,语气贼寻衅:“不好意思请问,你的降是念降落的降还是投降的降?”
这话任谁都能听出浓浓的火药味,谌降的目光慢条斯理挪到女孩脸上,不回答,装不熟。宋惊晚的眼神很锐气,不带转地盯着少年从讲台走到自己后排,他眼底的笑意蛊得不要命,少爷样儿地拉开白凌昼旁边的空椅。可怜的辅导老师仍不知晓仅仅开学大半月,自己的班级便卧虎藏龙,塞了俩全校前三。
他有所察觉是在之后的课上,往常自己会在黑板布置两道导数或几何大题让学生们做,都是历年高考真题且难度不小,这班的学生顶多做出第一小问,撑死到第二小问。而且老规矩,留给他们至多十五分钟的思考时间,今天照旧和平常一样,每个人都在啃着笔头冥思苦想。
三五分钟左右,老师下来巡视,走到一半听见谌降搁笔的声音,不轻不重,但若论及真是他放松条件下的搁笔声音,又未免有些太响太刻意,像在提醒谁。果然,片刻后得到回应,宋惊晚比他还重地放下笔,“嗒”的一声,跟断头台放铡刀似的,绝对掺了些个人情感,后面做的几道随堂试题他们也默契地效仿此法。
应该在暗戳戳比谁做的快。
有点幼稚。
但正确率真的喜人。
自己的辅导班居然有了竞赛班的既视感,但班里其他小学渣、大学渣则统统笼罩在了那两人的数学统治之下,隐约有了再现“第三名对数学失去信心”的势头。不过该沮丧的沮丧,把压力当作动力的人也有许多,毕竟高三学生都是打不死的小强,起码课间休息时间来找宋惊晚问问题的人明显增加了。
辅导班的推销老师很是欣慰,课堂结束,特地守在教室门口等他二人。先出来的是宋惊晚,女人笑眯眯迎上去,亲热到快把人当作自家老妹,“晚晚呀,我看你的课费只交到十月中旬,这十月中旬以后是有什么事吗?”
她想了千万种可能,独独没料到女孩会吐出两字——
哦,没钱。
很刁钻的理由。
推销老师保持笑容不变,思索着要不要在宋惊晚走前榨点价值出来,“可不可以帮老师打个广告呀晚晚,你作为女生,数学还这么厉害,咱们辅导班宣传出去的话你肯定也很有面子哩。”
“广告语就写——特训两周轻松带你考上一百五?”少女轻蔑地笑,“可我本来就是一百五。”
很狂。
但确实有狂的资本。
推销老师不死心,又堵到谌降,嘴皮子动啊动给人吹得天花乱坠。他涵养挺好,估计小时候家里父母教育过,没直接甩脸色走,却也不怎么认真在听,倚着柱子,凤眼睨着楼下说话的宋白两人。她也故技重施提了一遍打广告,期待他的下文,谌降恹恹地应了一声,“不用,我来之前就是满分。”说完下楼了。
话术都学的一样。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下到单元门口却发现宋惊晚和白凌昼都不见了,谌降有点躁,靠着老式楼梯的扶手,从兜里摸出手机。字打到一半听见旁边有道细如蚊蚋的女声,是章萤。
他不认识她,脸也好名字也好都没印象,对方主动作起介绍:“我叫章萤,是宋惊晚的朋友。”
“哦。”
因为后半句,他记了一下她的名字。
“你们互相都认识吧?晚晚刚才和白凌昼一起走了,不清楚是回家还是去哪儿,你要等吗?反正我也要等晚晚回来坐公交车。”章萤说:“我和她是115路,你们也是吗?不过如果他们俩先走了的话......要不,就我和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