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这是怎么了?”
“阿斐你来得正好,三皇子设了场宴席,你阿萝表妹看上了他手里的一把琴,反正你最近也无事,去替她赢回来可好?”
三皇子?
连崔错微微凝眉,近来皇室要出件将要改换风云的大事,不宜与三皇子有来往。
淡淡一笑就要拒绝,“这些年我也收集了不少出自名师大家的琴,阿萝表妹可去选一把。”
崔萝羞赫地摇了摇头,“可是表哥,你的琴虽好,却不会是阿萝想要的。”
“阿萝表妹想要什么样的琴?”
崔萝抬头,撩了撩故意落下的一缕发丝,娇媚而风情,“有一把慈悲的琴,叫做美人骨,表哥可曾听过?”
她知道连老夫人信奉神佛,出自佛寺的“美人骨”不止能讨老夫人欢心,也能让表哥觉得她是个善良的姑娘。
更重要的是,只有拿到琴,她才能同父亲交差,可是怎么去拿到琴,她另有一番打算。
崔萝秉着呼吸,生怕对方拒绝,表哥一向冷淡,从不与谁逾矩,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也近不得一步。
世人只看见崔楹爱慕表哥,她又何尝不是?可是碍于崔楹的专横和父亲的偏心,她只能把这份心意藏在心底。
从前只觉得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好,可是看见后又渴望更近一点。
果然啊,人都是贪心的。
“美人骨……”听见这个名字后,连崔错眼神骤然阴沉,片刻后竟答应了下来,“琴在何处?”
“两日后三皇子在鹤松山设宴,届时会展出这把琴。”
“好。”此时的连崔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刚才那一刹那令人胆寒的目光仿佛幻觉。
坐在床边的崔萝低着头搅动手中药碗,如释重负地笑了笑,她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一向独来独往的表哥竟然愿意为她取琴,表哥心里或许也是有她的吧?
一定是的。
连崔错淡淡道,“祖母,祖父生辰之时,杳杳会来。”
老夫人又惊又喜,似乎不敢相信,“可有告知你祖父?”
连崔错没有直接回答,“祖父身体不大好,如今的连家,孙儿可以做主。”
……
姜若慎被魏西涧拽着一直走,这是去皇宫的路。
“魏西涧,谢谢你今日帮我解围,可是也请你尊重我的想法。”
“想法?呵,那你告诉我你能有什么想法,你看不出来她们不怀好意吗?”魏西涧不依不饶,“是能断了崔家与三皇子更近一步?还是打算把自己折给三皇子?”
说到最后,尾音一挑,分明是明晃晃的羞辱。
姜若慎气鼓鼓地瞪他一眼,她当然知道崔楹一行人不好惹,可是她必须去鹤松山。
“我想为皇后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也是错的吗?”
“那你敢不敢告诉皇后你要去干什么?!”
姜若慎一哽,她确实不敢讲,皇后不许下边人再牵扯进江州案,定然不会同意她的所做所为。
她不敢把自己知道的说出来,冥冥之中仿佛只要她做出有违前世命运的举动,其他人的命运也会改变。掉了的木盒就是如此。
一旦说出来就会变成新的未知困局,所以她选择了谁也不告诉。
姜若慎想保住皇后,就得拖到齐霄登基之日。
在此之前,她不能让如日中天的燕贵妃的势力变得更加庞大。
她完成过很多任务,也杀过不少人,可从前皇后将她保护得太好,皇后说什么她就照做什么,所以后来面对接踵而至的挫折时,没有人给她指路,她就变成瞎了眼的苍蝇般只会乱撞,最后在挚亲死绝,身体残废的重重打击下了断了自我。
皇后和父兄想保护她一世,却反而将她养得经不起风浪,她不要和前世一样。
她要保护他们,就必须改变自己。
“你阻止不了我。”姜若慎深吸一口气,抬步就要走。
魏西涧下了决心不让她去冒险,“在你去鹤松山之前,我会告诉皇后。”
“是么?魏西涧,你太自负了。如果你说了,那皇后会同时失去她的左膀右臂。”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让你回忆一下,飞鸢卫的左、右统领只会是女子,飞鸢卫也只会接纳女子,可你魏西涧的存在——算什么?”
姜若慎愿意退让,却不代表她喜欢退让,做了这么些年的暗卫,真到了狠起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这一次,轮到魏西涧彻底呆住,连带着手指都在颤抖,脑海中不断浮现皇后将看向他的失望目光。
这目光,终这将成为他一生的梦魇。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面前的少女却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或许死人能永远保守秘密,可你杀得了我吗?”
一对一的决斗,姜若慎从没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