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喜吓了一大跳,慌忙稳住他的身体,两人一起瘫坐在地上。
江郁的脸色很不好,眨眼间额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嘴里模模糊糊说着什么。
周喜慌张地眼泪都要流出来,她靠近江郁唇边尝试听清楚他说的话。
扑面而来的清淡香味传来,江郁努力克制住颤抖的身体,用尽意志将话说清楚。
“药,电视柜下面…。”
周喜迅速跑过去拉开电视柜下面一层。
密密麻麻的白色瓶子,没有任何标识。
周喜拿了一瓶,掂了掂。
她突然冷静下来,看向还倒在地上的江郁,问:“江先生,你得了什么病?”
意识已经逐渐不清醒的男人看了周喜一眼,咬牙吐出几个字:“创伤应激。”
周喜松了一口气,没去拿药,而是握住江郁的手:“没有,瓶子是空的,你助理应该忘记添药了。”
江郁一把甩开周喜的手,他素来在乎形象,此时却几近狼狈的爬到电视柜前,一点点打开那些空瓶。
周喜没有阻拦,而是看着江郁越来越失望的脸,试图安慰道:
“创伤应激可以治好,前提是你要改掉药物依赖症,江先生,你可以把今天当成一次尝试的机会。”
江郁不说话,半晌,他克制住混沌的思绪,冷声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身份,也配来说教我?”
周喜愣了愣,为他突如其来的冷淡。
江郁却没再说话,心里的躁郁已经要压制不住,他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门。
房间里很快传来劈里啪啦的玻璃碎溅的声音。
周喜咬了咬嘴唇,蹲坐在地上,将那首轻音乐打开,解释道:“听说转移注意力可以缓解情绪,我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听这首歌,江先生可以听听看。”
江郁没有说话,原本浮躁的情绪像是被抚平,这种感觉有点奇妙。
刘阳找过来的这个女人跟他以往见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她有点特别。
满室寂静,只有曲调流淌在夜里,不知疲倦。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久到周喜都睡着了,江郁才推开房门走出来。
周喜本就睡的不安稳,江郁一动,她立马就醒了:“江先生,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她的眼里盛着满满的关心,江郁愣怔了几秒,点了点头。
周喜松了一口气,道:“没事就好,那江先生,还需要我做点什么吗?”
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她想走了。
江郁却以为她这是迫不及待了,眼里隐藏的一丝温情转眼消失殆尽,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隐含轻蔑:“桌上有张二十万的支票,你拿走,我这里不留女人过夜,刘阳那边明天我跟他说。”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
周喜垂下头,声音很轻:“江先生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
江郁轻“嗯”一声,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去了卫生间。
周喜看着他的背影,一言不发。
江郁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没了人,空气中隐隐还残留着一抹余香。
他站了一会,眼睛落在某处突然定住。
餐桌上的支票还待在原地,在它旁边,是一碗热气腾腾的番茄鸡蛋面。
而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周喜就醒了。
她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却发现许幼正在洗漱。
“早,喜喜。”
周喜有些讶异:“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今天还有个客户看包,我得去早点。”
周喜点点头,也开始洗漱。
吃早饭的时候,许幼果不其然问起昨晚的事情。
“昨天晚上吓死我了,我客户突然取消了交易,你电话也打不通,我还以为你们出什么事了。”
“手机没电关机了。”
“那你昨天晚上怎么回来这么晚?”
“我手机没电也没带现金,就自己走回来了。”
许幼听完,有些不可思议:“喜喜,你真是个狠人,那么晚,你一个人走夜路,不害怕吗?”
周喜故作轻松地耸了耸肩:“怕什么,我又没钱。”
许幼被她逗笑:“那要劫你色怎么办?”
“那我就报你大名。”
“哈哈哈,喜喜,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这么幽默呢。”
周喜也笑,随后换了个话题:“我下午有个试镜,你不用等我吃晚饭哈。”
许幼点点头,做了个举杯的手势:“祝你马到成功,大明星。”
周喜同样回了个举杯的手势,眉眼弯弯:“借你吉言,许老板。”
两人相视一笑。
那年,沪市的夏天极热,周喜和许幼蜷缩在简陋的出租屋里,彼此对自己的梦想给予极大肯定。
周喜没想到会在试镜现场碰到沈青禾。
业内颇负盛名的鬼才导演陈桦正在为他的新剧本《问荷》遴选合适的角色。
试镜没有要求,角色适配度高的话当场就能定下来。
没有人会错过这次机会,包括周喜。
片场聚了不少人,场务正拿着大喇叭维持秩序:
“三人一组,按顺序去前面拿号,排队进场。”
周喜拿到的号是75,算是居中的位置。
片场搭有帐篷,她们这些待面试人员就站在帐篷底下等。
保姆车不知何时被人直接开到了片场门口,门“哗啦”被人打开。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
有人穿着裸色高跟鞋慢慢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