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无数次对上师尊的化身，他还是未曾将这化身击败。

这次又要败了。

还将时间拖得这般漫长……

眼看着冰晶转动，在自己眼前一点点逼近。

好不甘心……

感受到大腿处传来的刺痛，随即又是手臂，乃至全身。全身像被尖刺碾碎，却被这冻结时间的术法，将疼痛生生拉长，如同身陷虫窟，被无数蚊虫啃咬，锥心刺骨的疼。

他想紧闭起双眸，想要放声大喊，可那术法却延缓他的动作，声音卡在喉间，半晌都只是些低沉的嘶吼。

好不甘心……

握剑的手止不住颤抖，似下一瞬便会让归一脱离。

不可……

无论如何，配剑都不得脱手……

这疼都打在身上了，更不能白白挨了这疼……

不能放弃！

颤抖的手再度握紧归一，调转周身灵力，尽数涌入配剑。

动了！

那暂缓时间只是一瞬，虽说他身上已然遍布伤痕，已然没了一处完整，却在视线再度清晰的一瞬，对准闪至一旁的化身，微微扭转过身。

轰然，剑气爆发而出，烈焰如洪般涌出，落于地面，树枝，地面积雪尽数消散，地面冥火延伸，在地面落下一大裂口。又如迅雷，眨眼功夫将那化身吞没，击上一旁岩壁。

呼……

得手了……

他脱力跪在地面，喘息间抬眼，剑气击中的那处岩壁落下巨大空洞，上边攀附的蓝焰还并未熄灭，似将那岩石点点腐蚀。

化身……消失了。

……

“你当真舍得下这么重的手啊。”月梓霁摇头调侃，就差将“狠心女人”挂在嘴边。

“他赢了。”

白凌面上并未存过多神情，依旧如常。只是那用力掐入手心的指节也止不住地颤抖泛白。

“他都这般状态了，你还期望他将法宝抢到手吗？”

的确，镜中的人强撑着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似已停滞的人群。

他寻到萧耀，萧耀手中葫芦不再，却从怀中将那兽骨般的法宝递到他手中。

玄冥将其稳稳接住，转身。

许是被周遭燃烧的蓝焰所震撼，先前争抢的众人却没有一人动弹。

……

白凌从座上起身。

“走了，他们该定个胜负了。”

几位长老连带掌门一同在秘境出口等待。

不过多时，便见一人从那裂口里走了出来。

步子极缓，玄衣被寒风吹得作响。

似是周身太疼了，他紧握兽骨的手僵在空中，身子晃晃悠悠，一步一步极为僵硬。

身后又冲出两人，不同于他，直接累瘫在雪地里。

他们看着手中法宝，显然是松了口气。

弟子陆陆续续从那口子里出来，直至秘境出口关闭。

可最先出来的人却并不回头，那眼抬了一瞬，便埋着头，自顾自往前。

他张了张口，“师尊……”

瞧着模样，已然是吊了半口气在硬撑了。

一步步走来，一点点缩短他与众长老的距离。

看他蜷起的手指缓缓展开，露出那兽骨的模样。

让人鼻尖一酸。

玄冥勉强着勾了勾唇，似还想说些什么，脚下一个不稳，整个人往前栽去。

见此，白凌再端不住往日的架子，几步上前，面上略有焦急着想要将人抚稳。

却被他扑了个满怀。

双手悬在他腰间，那脑袋却搭在她肩头，蹭起一缕鬓发。

白凌偏头，缩了缩脖颈，觉着被他蹭得有些痒意。

“师尊……”

他沙哑的声音再度呼唤，还未等人回应，似有些不稳，双手圈上她腰间，像是玄衣将人抱入怀里。

白凌全身一僵，悬了半晌的手一时不知如何动作。半晌，才试探般轻抚他的背脊。

却摸得一手黏腻。

白凌心下不忍，“疼吗？”

耳边的喘息忽然急促，她小心着松手，生怕再弄疼他，不忍再碰，“……你会怪我吗？”

拍疼了伤口吗？

许久，抱着她的人才有了些许反应，他摇摇头，握着她肩头，缓慢直起身，却见那一身白衣上一块块，染满鲜红。

玄冥大惊失色，眼见往日一尘不染的仙子，现下被因他袖口领口尽数染血，慌乱中颤抖抬手，垂眸，在自己干净处擦了擦，又去拭她身上的血迹。

“师尊……我……唔！”

疼痛了一瞬，回过神来，后背被温和的力道轻抚着……

细弱的手环在他身后，一招便发颤的人卸去全身力道，稳稳接住比她高出许多的人。

像是回抱住他一般。

她微微侧至他耳边，吐气如兰，轻声安抚着。

“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