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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第十一幕 应许之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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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算来,帕斯卡尔该有三十岁了。这医院骑士也与同袍一般蓄起胡子,薄薄地铺在双颊上,想为自己添些成熟可靠的气质——可惜这粗犷的东西没能叫他看着像亚科夫一般可怖,反而为英俊的面庞蒙上一层沧桑忧郁的神秘,显得那双浓眉下的绿眼睛更深邃迷人了。

尤比想起他从前的绯闻,觉得有些糟糕的事情正在他身边发生——菲拉克托斯家私奔出逃的小姐正在他身边目不转睛地盯着这骑士瞧,张着嘴,眼里放出光来——亚科夫像根本没发现这回事,只抓着一张密实布料盖在尤比头上,严严实实地围好打结。这事他非要亲自做了才放心。

“久违,帕斯卡尔。”尤比腾出手来伸给帕斯卡尔,“我很高兴,看来亚科夫与我说得不假,这几年你在圣地生活愉快。”

“生活愉快倒称不上。可您遭了厄运,白日只能蒙着面纱与头巾出行。”帕斯卡尔握他那只戴着手套的手,蹙着眉头,彬彬有礼又怜惜悲伤地开口——尤比感觉身边少女的目光正可怕地炽热起来。“我已向亚科夫转达过对您的关切,容我再向您重新诉说一次。愿天主佑您,有朝一日能康复才好。”

紧接着,医院骑士优雅地转头。“请问这位美丽的少女是?”

尤比一下紧张起来,连亚科夫在他头上打的丑结也不在意了。“…我叫尤多西亚。”金发的希腊少女一下羞红了脸,说话磕磕绊绊伸不直舌头——她的拉丁语显然没希腊语那样好,听起来略显生疏。“初次见您,这副模样真失礼了…”

“您没报上姓氏,想必不便告人。”帕斯卡尔依旧毫不自觉地散发着那祸水般的魅力。他半跪下来,眼神向上抬着,像犬似的湿润清澈。“看您脸上尚有泪痕,该是有沉重心事吧?”

尤多西亚的目光向下移,瞧见他身上那件画着八角十字的罩袍。“抱、抱歉…”不知怎的,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忽然出现在她脸上——少女什么解释也不做,心碎地撒腿便跑,冲进隔间关上了门。没过一会,就有哭嚎的声音从那门后翻涌着渗出来了。

亚科夫这才发现身边的荒唐事。他撇过头,瞧见帕斯卡尔一张错愕的傻脸——圣殿骑士抓着他的罩袍提起来,“医院骑士团的团规这样松弛?”他嗤之以鼻,“你不该和女人说话。”

“本来我们的团规就不像你们那样严格。”帕斯卡尔无辜地眨眼睛,“我们不光战斗,还要看护伤员。不和修女们说话,如何工作?”

可医院骑士环视四周,船上所有的人都责怪地用目光刺他——“真是自作孽啊。”唯一一个没有眼睛的犹太人只得用言语刺他,“…您真该考虑一下戴着面具生活,像亚科夫从前那样。”

帕斯卡尔终于被这些尖锐的视线与言语刺醒了。他震惊地张大了嘴,仿佛从梦中醒来,直至现在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可我明明已是个满脸胡须的老男人了!”他委屈地在胸前画了十字,“圣父圣子圣灵啊,我不是有心的…请惩罚我,别叫我伤害更多的心灵了!”

尤比叹着气,拿起一面小巧的威尼斯手镜。他这才有心思瞧亚科夫把他包成了个什么模样——血奴将他的面纱和头巾都死死缠在一起,一个又一个难看的布疙瘩在他头顶堆着,整张脸只剩下两只眼睛露在眼洞外面,像沙漠里的匪帮似的。他刚想抱怨,就瞧见亚科夫不知从哪摸出一小盒黑漆漆的东西,正用个小木棒戳弄。

“这是什么?”他在紧得没法呼吸的布料下闷闷地问。

“贝都因人的化妆品。”亚科夫按住他的脸,手指扒开他的眼皮,“涂了这个太阳就不伤你的眼睛。”

尤比发觉他想把那东西捅进自己眼睛里——他吓得屏住呼吸,可又想起自己早不怕疼了——反是亚科夫停了手,苦着脸把那小木棍扔掉。血奴径直用手指头蘸了盒里颜料似的东西,胡乱向主人眼皮上抹。尤比一边躲他动作一边不住地瞥镜子。“…你把我涂得像被打了似的!”他大声抱怨,“哪有人这样用化妆品!”

“要是不干,你就必须一路在密闭的轿子里呆着,没法骑骆驼。”亚科夫却早有准备地说,“你选哪个?”

尤比被堵得说不出话了——他想,还是骑骆驼更重要些。吸血鬼只得认命地闭上眼睛,让亚科夫的指头在自己眼皮上又抹了几把。

一出了船舱,尤比便明白为什么亚科夫这样做了。

这的地上全是细细的晶莹沙土,被太阳烤着,反射着一大片刺眼光芒,乍看上去竟像雪似的白——尤比根本不敢多瞧,只觉得眼球快烧起来似的疼。要不是亚科夫为他裹严了头脸,涂黑了眼眶,怕是现在他已像舒梅尔一般失明了。他的骑士紧紧抓着他的手,极缓慢地在伞下行走。“你要是觉得难受,就立刻进轿子里去。”亚科夫的语气又凶又冷,“一点都不许逞强,明白吗?”

可尤比已经在街上瞧见骆驼队了。他觉得这点细小的疼痛可以忍受,该瞒着亚科夫。年轻的吸血鬼还是头一次见到真的骆驼——从前他倒是在图画书上见过,可现如今他真怀疑那些画师自己也没见过真的骆驼——那和画上看着一样又不一样。“我没事!”尤比惊讶地打量那些奇妙动物,它们正卧在沙地上动耳朵,嘴里惬意缓慢地嚼着什么。“它背上真的有两个小山似的峰…它比画上画的大多了!”

“驼峰肉好吃得很。”亚科夫却说,“你有机会该尝尝。”

尤比责怪似的瞥他,还用手肘戳他的锁子甲。“你叫帕斯卡尔和尤多西亚别老有机会说话…”他被亚科夫抬上鞍前不放心地嘱咐,“你叫他们在队伍里排得远些。”

“你不该觉得这是好事吗?”亚科夫却调侃他,“这就不算纯洁的爱情?”

“…可帕斯卡尔是个医院骑士啊!”尤比面纱下的被涂黑的眼睛不满地觑起来,“他又不能娶妻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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