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兰近来守孝,不曾去女学。但女学还是一切照旧。
“不。”
她想了想,改口道:“还是带去女学,给熙雯,叫她带回家去。”
欢娘一一应下,又妥善接过。
欢娘听她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自己的脑子也回来了。
她补充道:“柔柯伤得重,没有大夫怕是不行。不如同郑家太夫人说一声,借她那两个女徒一用。”
“都是女子,您带进府里也方便。”
秦兰赞道:“你想得周到。”
她看了看窗外天色,道:“如此便趁天色尚早,你先去女学,我去郑府拜访。”
*
另一厢,京兆府。
方大人面色沉沉,他按着榭梧给的线索,将每坊的情报拢和,果真查到了王府的不对。
那夜,王府里的确有对人马去了百花香。
总共三个坊市,四五个更夫都指认了。此事皇帝催得急,盯得人也多。为防万一,他还细细查了百花香周遭各坊情况。可要不是时间对不上,要不就压根没有异动。
甚至方圆还分开再审了那两个自称在秦兰走后进去过秋氏房间的守卫。供词皆没有问题。
此事查到这里,几乎已经可以确认人就是王尚书府里杀的。不过他倾向于是犯事者、那位尚书公子派人杀的。
方圆再理一遍各方供词,照着规矩,在入宫回禀前先交给上司过目。
他这位上司从来‘无为而治’,粗略看去,眼皮一抬,道:“维之查案,我一向放心。”
上司将手中这一沓纸递还给他:“你可想好了?”
方圆垂首接过:“铁证如山。”
上司叹了口气:“如此,你一个看护不严的罪名怕是跑不掉了。”
方圆听懂了,他一揖:“本就是下官失察,自该下官一力承担。”
一路进了皇城,待内侍通报后将他领进延福殿。
见了皇帝,方圆恭敬下拜,又将手上东西递上。
“臣已详查,那夜王府家丁出行一路皆有证人供词在此。”
他没有起身:“臣失职,守卫不严,竟叫歹人行凶成功。请陛下责罚。”
皇帝一页页翻过供词陈述,翻罢才道:“宣王尚书入内。”
王尚书一早便进宫要求面圣,在偏厅被晾到了现在,不再有往日那轩昂气度。
他入内先跪:“陛下!臣有负圣恩啊!”
方圆内心一惊,侧眼看去,却见王尚书已是涕泪横流。
“逆子竟敢做出这等无君无父之事!子不教,父之过。臣心实在难安,有愧列祖列宗,有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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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兰带着一行人,驻足在柳府前片刻。
不曾想这样快就回到此处,她上前,叩响大门。
很快有门房来应:“谁啊?”
门打开一条缝,门房大吃一惊:“夫人?!”
秦兰点头:“是我,开门吧。”
秦太傅去后,柳和尚且登过一回秦家门,秦兰这位柳夫人却是一次也不曾回过柳府。甚至夫人还带走了府里一位新纳的姨娘,书房里接连好几日都能听见老爷斥骂。
时值此际,门房犹豫了片刻。
秦兰身后一个侍女上前,正是南桑。
她刻意提高了声音喝道:“怎么?柳夫人竟回不得柳家了?”
这一声响起,周围好几户人家门口小厮都探出半个脑袋。
门房见势不对,慌忙开门将她们请进。
吱呀一声,厚重的府门关上。
秦兰抬头一望,四方天却像是豁出了一个角。
柳和尚未从衙门回来,她便不管那些围上来的丫鬟们,抬脚就往松寿院走去。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到了松寿院,院门口一个嬷嬷看清了人,惊道:“夫人…?!”
秦兰点头:“是我。家中近来多事,不得已多日未归,特来向老夫人请罪。”
嬷嬷虽惊讶,犹疑片刻却也只能朝她一福身:“夫人在此稍等,容老奴进去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