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龙军营大帐中,慕容复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两颊凹陷,神色愁眉不展,可见这段时日过的艰难。
桌上放着一封刚展开的信纸,他时不时扫过两眼,又是一阵的唉声叹气。
‘节度使‘
帐外唤了一声,帘子被掀开,卫阳生先是走了进来,身后跟着钟长荣和南叔。
慕容复双眼一亮,将桌上的信递了过去:“你们来了,快快来看今早的急报,酆都城乱起来了。”
卫阳生匆匆扫过,面色凝重:“这两个人……自私自利,若真让他们当了储君,简直就是百姓之祸。”
钟长荣瞧了一眼,却没有多少意外之色,倒是南叔,愤愤不平,斥骂道:
“太祖若泉下有知这等不肖子孙,只怕自秦王出生,就会当场掐死他,也省的糟蹋辛苦打下来的基业。”
慕容复也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眼下酆都城外庆王和楚王已然打的不可开交,城内安康帝病重,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咱们这儿难道还要与侯明的起义军拉锯纠缠?”
最后一句话,他是对着钟长荣说的。
钟长荣善谋略,兵法,但自从来了沧州,他只在卢龙军与侯明的起义军第一回交手的时侯谋划了一番,此后就放任慕容复和卫阳生自主发挥。
起初的几场战役卢龙军都占了上风,可昨日,敌方一改常态,反压着他们打。像是已经摸透了他们的心思。
钟长荣坐在椅子上,摇着羽毛扇,嘴角含笑,一副神秘莫测的模样:
“在今往后,你们尽管去战,拼尽全力,也要让他们赢的费力。对面已经有高手看透了你们的策略,赢不太可能了,但不能输的轻易。”
卫阳生挑眉,奇道:
“钟先生,您….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要让他们占上风?对方有高人,我们不是也有您吗?只要您出手,赢他们还不是轻轻松松?”
南叔哼了一声,最是看不惯他这幅故作莫测的姿态:“老小子,怕是又憋着什么算盘呢,快快说来!”
“你可别忘了,卢龙军是太祖一手带出来的,如今能赢,你偏偏要他输,这丢的不是你的面子,是太祖的面子。”
钟长荣不答反问:“可收到过汴州那边的信?”
慕容复点点头,还不待答,便让卫阳生强了先:
“前两日送来的信中提过一嘴,说是与宣州那边的起义军交手了,但没说胜负。”
慕容复皱眉:“殿下远在宣州,与咱们这里有什么关联?”
钟长荣看着他们一个个面露不解,也就不再卖关子。
“殿下来书信说在宣州与起义军交手,却没说胜负,那必然就是输了。他不是输不起的人,而且……也不可能输,那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是故意输的。”
“故意?为何?”卫阳生抓了抓脑袋:“殿下此去不就是为了平叛吗?”
钟长荣叹了口气:
“是,也不是。宣州是侯明老家,也是他的兵力最多的地方,相当于是大本营。只要宣州的起义军被一举歼灭,他再久攻不下沧州,只有一个选择,那便是北上酆都城。”
“宣州兵力充足,按道理来说,这场仗一时半会儿是打不完的,拉锯的时间只会越来越长。所以我猜想,殿下心中急迫,没时间耗下去,所以想了一个最快的法子,打算把他们一网打尽。”
慕容复的眉头都快要拧成一个死结:
“宣州是侯明的大本营,那里有两万余兵,如何能一网打尽?这场仗少则三五年,多则五六年,除非是杀了侯明,让他们群龙无首,不然就别想了。”
钟长荣笑着摇头,别说杀一个侯明,就算是杀一百个侯明也是无济于事。
“我相信殿下一定已经想到了法子,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迫不及待的重新回到酆都城。”
“而我们在这边,只要拖住侯明,不让他回宣州就足矣。”
卫阳生忙问:
“殿下想到了法子?什么法子?”
钟长荣摇摇头:“我不知道。”
“那你说个屁,废话连篇,真是烦死人了。”南叔一甩袖子,背过身去,气的胡子都要飞起来了。
连慕容复也不由得长叹一口气,无奈的紧。
钟长荣却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他们的态度。
“连我都猜不出来的法子,才是最好的法子。从到达沧州后,第一次与侯明他们交手,我便看出起义军中也有一位善于谋策布阵的聪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