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到黄昏下起了小雪,敬宜帝坐在高台引着众人赏雪。他的身子不好,只站了一会儿就坐下命歌舞乐手进场。
曹文起站在台下,听着台上演奏的乐曲满是陶醉,这些大多出自他的手笔。
敬宜帝笑着开口,说:“曹家的公子文采斐然,虽然身上没有一官半职,可这词曲也是聿都一绝!”
众臣闻言也是面上笑着打趣,“是啊,多亏有曹家公子在,不然这宫宴上要少不少乐趣啊。”
表面都在谈笑,可言语里都是贬低之意。
曹文起喝着酒,摇头晃脑的把那些恭维照单全收。
雪越下越大了,参辛咬一口面前的烤鸡。看着侧面的林场,雪暮笼罩其间,周边都围上矮栏,只在东边开一个进出的小门。
她嗤笑一声,都是些圈养的软脚畜生,哪里比得上落霞关一半凶猛。
席间热闹非凡,几个有点身手的公子哥聚在一起,向皇上请旨。
“今夜大年夜,这又下起了大雪,可谓是瑞雪兆丰年。我等也向陛下讨个赏。”
敬宜帝正在兴头上,他抬手说:“说来让朕听听。”
“我等听闻陛下年轻时常驰骋这个林场狩猎,这次有幸来此,也想去林子里试试,希望能给来年搏个好彩头。”
敬宜帝大笑,他招手让身边的太监拿来弓箭,说:“好,那朕就等着尝你们的猎物!”
那些公子还没有出去,薛章溙放下茶盏站了出来,他跪在御前,说:“皇上,老臣听闻参小姐身怀一身本领,今日狩猎何不带上她。”
敬宜帝笑着看向参辛,表面是询问,实则没给参辛拒绝的机会,开口说:“你的父亲是天乾的将军,想必你也是身怀武艺,今日不妨给朕瞧瞧。”
参辛站起身,接过早已经备好的刀,那刀很轻,连寻常衙门的刀都不如。参辛握在手里掂量几下,在众人看热闹的注视下随手挽起剑花。
随后,又有人拿出弓箭送到参辛手边,林边也有人牵好马。
参辛捏着缰绳,在那些公子哥鄙夷的目光下蹬了好几下才坐上马背,摇摇晃晃的跟在后面往里走。
林场周边是一排笔直的树,中间是片草场。枯黄的树叶盖在地面上,宫人放出一旁笼子里的猎物,刚一落地受着呼喝声扬蹄逃窜。
参辛跟着一同进去,各家的公子哥都弯弓搭箭,对着地上的猎物放箭。只有参辛慢悠悠的落在后面,对着只兔子放出一箭。那箭软绵没有力量,在半空中就被一旁飞出的箭矢拦腰截断。
曹文起驱着马过来,脸上及其不自在,几次张口却没有说话,又在前面众人的吆喝声里打马往前。
雪又大了,天色暗下来。
一众人玩得尽兴,都提议回去。走到林场边上,他们捏着缰绳驱马围住她,说:“参小姐怎么就提只兔子?是不是没有仆从?”
有人指着身后的猎物笑得开心,说:“怕是参小姐刚失去父亲,伤心伤得拉不开弓箭了吧!”
参辛面上伤心,说:“天气冷,身子又弱,自然不能与各位相较。”
那些人赶着看她的笑话,催着她放箭看看。参辛依着他们,但没有把弓拉满,对着空地放了一箭。那一箭比射兔子那箭还要绵软,摇摇晃晃地戳在地面上。众人又是一阵嘲讽,参辛笑着没有动作。
在风口待得久,他们觉得冷,看参辛披着旧氅衣又嘲讽,“既然身子不好,大雪天还是不要出门的好,冻病了又没钱吃药。”
曹文起看着参辛有些瘦弱的身姿,又想起那天夜里挨得一拳,身体不由得打起寒颤。
他们笑着参辛又在林边跑几下,见时候不早了,就都簇拥着打马出去。
参辛下了马,同曹文起一起走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人抬着猎物进去,曹文起扔给她一只兔子,说:“还给你了。”
参辛接过去,她没有仆从,只能自己提进去。贤忠公公在一旁给敬宜帝清点猎物,到了参辛着,贤忠有些哑言,参辛快走几步跪在御前,说:“我猎到只白兔子,虽然常见,但是毛色是顶好的,正好献给陛下。”
一旁的宋瑾禾伸头去看,敬宜帝瞧着她喜欢,越发高兴,说:“好!朕看禾儿喜欢,那朕就做主赐给公主做件氅衣。”
宋瑾禾高兴,笑着收好,谢恩。
到了亥时,敬宜帝放旨传膳。宋瑾禾求了他让参辛坐在自己下面,在座的百官都左右交换着眼色,却没有人开口说话,因为公主喜欢再者狩猎的几位公子与参辛一同坐在下面。
席间觥筹交错,台下的歌舞升平。
敬宜帝今日兴致很高,用完晚膳也没有退下,百官只能陪着。参辛酒喝得不多,只是跟着宋瑾禾吃些糕点。
都打点好了。
参辛向宋瑾禾使眼色。
宋瑾禾笑着,抬眼示意她看。
下面给世家公子倒酒的宫女被脚下的果核滑倒,手忙脚乱下拉住一旁的小太监。
“啪嗒”一声,歌舞暂歇,引得众人都去观望。
“巫蛊布偶!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有人大喊出声。
敬宜帝抬手退了歌舞,殿外的大雪正盛。他坐直身子,说:“呈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