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看到他抱着言景从警局里走了出来,看来暂时安全。正要离开时,却见一个陌生的男人朝他走了过去。
不错,路线明确,正是冲他去的。
那人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顶鸭舌帽的帽檐几乎压过了眼睛,全身上下只瞧得见下半张脸。
言律似乎认得他,却并未理睬他。
气急败坏的人忽然吐出了两个字,终于滞住了言律的脚步,也叫我血液顿凉,“关瑟!”
我决定快速解决问题。
幸好,这个叫林玄的男人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草包,只是言律无意间撞到用来障眼法的废物而已。给了他几句威胁便迫不及待地和盘托出。
若说李妍是兔子,至少还会蹬几下后腿。那么林玄就是只软瘫的虫子,除了哭叫求饶毫无半点血性。
破裂的喉管终于让他闭了嘴。世界又恢复了安静。
清理总是件浪费时间与精力的活,但这个地方,我并不想让其他人来插手。等到出了仓库,外面已是月明星稀。
我又看到了孟鹤青。
“来散步?”,我锁好了门,将钥匙放回原处。
“是什么人?”,她的脸正背着月光,一时瞧不清她的神情。
我脱下手套,放回口袋,“散完步就早点下山回家吧,早睡早起,延年益寿”。
“他知道么?”,她问我。
我向前一步,看清了她的脸,芸芸众生的百种神情,“送您一个礼物”。
一只没有标签的药瓶。
她没有拧开,“这是什么?”。
“关键时刻的锦囊”,我想了一想,还是说清楚为好,“不要乱吃啊,这是氰化/钾”。
我离开了,没有回头。
但我感觉得到,她一直站在那里,一直看着我。
我居然在公寓门口看见了言律。
简直破天荒。
“马修斯告诉你我住在这里的?”,我开了门,“请进”。
他并不客气,直接走了进去。
“我这里只有白水”,我拿着两杯水,他坐在客厅里的落地窗旁。
窗大开着,掀起纱帘,将他拢在里头。
我的视线里,只看得到他的轮廓。
“风吹多了,会头疼”,我关上了窗。
“我找不到林玄了”,言律开门见山。
我将其中一杯水递给他,“他不会再威胁你了”。
他将我瞧了许久,慢慢抬手,接过了那杯水,“只是因为我杀了周禹鹏么?”
温度正好的白开水,却将我狠狠地灼烫。
他从未直接承认过,更不会将话说得这般分明。
“你想做什么?”,我需要问清楚。
他放下水杯,“想同你做个交易”。
“你说”,两杯水浮晃着日光灯。
“离开落城”,语稍顿,“带着言景”。
“用什么交换?”,我想知道他的目的。
他开口,“李妍和林玄,我会认”。
“你在同我开玩笑?”,我没有玩笑。
他也没有玩笑,“不是”。
“幽灵杀手的杀人手法是心脏一刀,一刀毙命”,我清楚明了地告诉他,“他们两个死于割喉”。
“他们都与我有牵扯,随时会暴露我的身份”,为何变得,这般毫不掩饰,“是突如其来的不速之客,本就非寻常审判,是为灭口,再合理不过。而且,那个地方,本就只与我有关”。
“他们已经死了”,我盯着他的眼睛,将字词一个一个地灌给他,“没有人会知道幽灵究竟是谁”。
言律的眸中,一闪即逝的暗光,被垂下的眼睫盖过,“我想起你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我不想去思考。
“恶鬼”,他轻轻道,“是回不到人间的”。
回旋镖,总是会再次回到手中。又或是,直接洞穿身体。
“我那是说……”,不知为何的辩解,“你少胡说八道”。
他抿了抿嘴角,似乎是在笑我。
“早点回去睡觉”,我第一次对他下了逐客令。
他没有动,“这交易,你答应么?”
“我为什么要答应?”,心烦意乱,不知缘由。
“李妍和林玄,是我杀的”,他在以一种绝对肯定的语气与神情,去讲述一个完全虚假的事实,“他们同你没有关系,也不会有人找得到你”。
像是在给我洗脑。
给他自己洗脑。
为何要去相信。为何要去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