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放票推至桌面上,保安扫了一眼,“新住户吗?沈陌和我说过了,我带你进去吧。”
保安打开防护栏,在前面带路。
莞庭苑很大,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区域内的环境优美,每个房子间隔一个大花园的距离,人影稀少,空气中静谧安和。
走进去一瞬间就感觉身心舒畅,似乎缠绕在身上的一切压力全都被净化。
保安停下脚步,乔喻殊也跟着停下,顺着保安指着的方向看。
那是一座典雅的别墅。宽敞的大院中间围着宫殿一样的房子。整体外观采用灰白色色调,当灯光亮起时,别墅像披了件金色的衣。
保安说,这就是他以后的房子了,遇到什么不懂的事可以去保安室找他。
直到踏进鹅卵石铺成通往宫殿大门的小路时,乔喻殊才亲眼目睹这所别墅的巨大。
他用手贴上门把,金色的钥匙旋进锁孔。大厅在他登室前早早亮起,白色的光将景象一一呈现在他面前。
左手处一座旋转形状的透明楼梯,悬顶吊着中空的雕镂灯芯。客厅敞亮,夹角处放着一盆绿竹。
走上楼梯,二楼采景很好,横廊不遮挡下方光线,两侧向外延伸,是一间间空着的屋子。乔喻殊数了一下,加上楼下的四间,总共有9间房间。
其中,有一间屋子和阳台相接,拉开窗帘走出去,即可看见漂亮的海景,云彩漫天。阳台外还搭了一个摇摇椅,脚踏上去踩着的是大理石的冰凉,下方还铺了层地毯。
乔喻殊很喜欢这个房间,屋内铺了层绵软的毯子,阳台那边可以摆个小凳,竖着画板作画,偶尔风拂过,鸟类叽叽喳喳。
他收拾了一下后,天已从黄昏入幕,洗漱过后,他躺在床上数着星星。
一颗、两颗……伴着摇椅的晃动,渐渐沉睡入梦。
梦里,他跌入金碧辉煌的宫殿,成千上万的金币将他掩埋,金山下却压盖着画的一角。
乔喻殊将金币剥开,画框中的画面展现,熟悉的模样。
《窥视者》。
画面中的人低着头,和原画有些不同。这次他无法再看清发丝下隐约的眸子了。
画纸看起来有些忧伤,乔喻殊捧起画作,轻轻说着:
亲爱的,你是我最得意的作品。
在此之前,我从未拥有过如此经历,直到我创造出了你。你的面孔是如此完美,你的眼睛是那么漂亮,你就是缪斯女神赋予我的珍宝。
我会永远珍视你。
指尖触碰冰冷画框,却无视隔板碰上画中人面颊。
不知何时,画像中的人早换了一副神态,目光灼灼,炙热的盯着他。
画的眼睛在说话,传递的意思明确,他问。
“你会带我回家吗?”
金币滑落,盛放他与画作的盆子全然溢出来,穿透试图抓取的指缝,发出清脆的声响。
乔喻殊放下画作,转身准备捡起掉落一地的金币,却被一只手拦住了去路。
惨白的手臂横在眼前,青色血管透着紫。
乔喻殊扭过头,不明所以,茫然的眼瞳撞进一汪窒息的海。
画纸一撕两半,从中出来的男人圈住他,薄薄一层皮挂着的手指力气莫名的大,攥住他手腕拦住他的举动。
没呼吸的口靠近脖颈,微微张开。
乔喻殊用尽全力推开他,对方失落坐在盆子中央,零星几点金币在其中。
盆子是铁灰色的,出去之后,乔喻殊才发现盆子慢慢长了许多锈蚀。深红的铁锈侵蚀着铁盆,一点一点宛如藤蔓一样包围着作品。
从画中出来的作品失去画框的保护,只能任由铁锈攀岩身体,再将他一遍遍吞噬。
深红色的雕像禁锢住作品的伸手动作,他面容凄惨,唇角要笑不笑,唯独瞳孔直直盯视着乔喻殊,深冷又哀伤。
如果没有早早逃出去,说不定他也会和画作一起被铁锈禁锢住。
可画作刚刚的动作明显是想带着他一起,乔喻殊心里一阵后怕,复杂地瞥了眼盆中的雕塑,急匆匆离开了这里。
在他再一次转身的时候,画作右眼下多了一条红锈。
醒来时,乔喻殊感觉身体莫名的痛,右手腕多了道环形淤青。
梦早忘的一干二净,乱跳过后的心脏缓缓归于平静,他也没去细想,就当做第一次来这不适应做了噩梦。
反正记不清梦里的内容,乔喻殊也随即将其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