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望了一眼,心脏突然无来由的漏了一拍,她觉得自己应该忘记了一些事。
她忍不住喊了几声“张海滢”,名字的主人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却怎么也看不清脸。
这下是她真的觉出点不对劲来,想回去问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小孩拉得死紧,以她的力气竟然挣脱不了。
“你不能走。”他重复道。
“什么走不走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几乎是颤抖地说着话,她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清楚些,然而掌心沾到一片湿润。
***
张海渔是被山下的村民救的,这一身伤当时可吓坏了救她的人,还以为她是被山里的野兽给当成口粮拖进洞里了。
当然她也不会说出真相,那里太危险,要是有几个人想不开进去盗墓,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听救她的猎户说,她足足睡了三天才醒,正打算带去镇子上看看郎中,没想到第四天她自己醒了过来。
张海渔自然感激他们,等到能下床走动了,就想帮着烧烧水做点活。
因为沾了血的缘故,面具早就不能用了,她现在就用着自己的脸。猎户的妻子看她皮肤白嫩,长得漂亮,又是一副瘦弱模样,还以为是城里哪家的千金小姐,说什么都不让她干活。
她无事可做,只得待在院子里晒太阳,南边冬日里的太阳总是比屋子里暖一点,晒得人昏昏欲睡。
张海阳就是这个时候到的,来的时候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
他说自己看到留的信时半个月已经过去了,左右等了几天都没见到人回来后就出来找人了,见她躺在椅子上脸色惨白,虚弱无比的样子,笑得幸灾乐祸。
张海渔算了算他们只用了十来天就赶过来,也笑得没心没肺。
倒是后面的少年看着她,目光隐隐带着担忧和不赞同。
“你怎么来了?”
张海渔抬手遮住眼睛,好不让他看出自己的心虚,明明是她说过让人活着回来,没成想自己差点丢了命。
“回来了。”
少年一如既往的少言,他说完就在旁边坐下来,和她一起晒太阳。即使快一年不见,两人却仍和从前一样,不需多言,也不觉得生疏。
张海渔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头发,冰凉的指尖拂过额前,沾了点少年人的温度。
“我没事,还死不了,”她顿了顿,用一种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道,“要不是你……”
赶了一路,水都没得喝一口,到了地张海阳立刻毫不见外地去屋里找水喝,出来便看见这俩人悠闲的样子,让人心有不甘。
于是他也搬了张凳子坐过去。
“说说看,你在里边做了什么,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跟你一样……”
她简单讲了讲,然后找了根木条在地上画出凤凰纹身。
“他们比我们更熟悉那里的构造,明显是针对我们而来的。”
张海阳临摹了一遍图案,皱眉沉思许久,说道:“张家现在这样,估计不少事都有他们的手笔,你这次没有察觉到点什么?”
她摇头说道:“我也说不准。”
回头想想,她这一路上虽说不是用自己的脸,但也没有过多掩饰。
张家到底被他们渗透了多少,族里知道他们存在的人为什么秘而不发,谁也不清楚。
张海渔拍了拍少年的肩头,提醒道:“你以后也小心点,想好了再动手。”
他点头,眼睛看着地上的图案。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那东西他已经拿到了。”
“年后吧,等我好了再说,”她剥着被捂得温热的橘子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们要等不及就先回去吧。”
说是养伤,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只是想暂时离开那个压抑又千疮百孔的地方。
干坐着无聊,她有一搭没一搭地问起放野的情况。
每年总有那么几个,虽然这一批回不来的孩子比张海渔那个时候人少,不过受伤的人还挺多。
少年在她的好奇追问下竟也没觉得烦,而是三言两语复述了经过,反倒令她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