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平时姐姐参加诗会明明进行的很晚的呀,然后会带一盏很好看的冰灯回家,但她也不想整天待在家里,她也想出去看看。
明明……明明上一次她出去时没有人发现的啊。
“你在这里偷偷摸摸的干什么?不敢进去了?”小姑娘听到熟悉的声音,低头不敢看他。
男人蹲了下去:“小昔呀,舅舅也知道你一个人在屋里很无聊,但是你身子骨向来弱,还记得你5岁时第一次出府吗?你走了一半突然晕倒了,你知道舅舅和你姐姐多担心吗?”
沈昔垂着头,眼眶酸酸的,闻言她哗哗大哭:“对不起舅舅。”
“好了,别哭了。”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揉揉小女孩的头,他笑了笑,伸手抱起小姑娘,将她背在头顶:“好了,我们回家。你姐姐出去找你刚回来,还打算再出去一趟,幸好你回来了。”
“舅舅也知道你无聊,可也要等你身子骨好一点,好不好?到时候舅舅一定带你和你姐姐一起带你出去,好不好?”男人笑了笑,到时候如果舅舅还是不准你出去,你和姐姐一起来骂舅舅。”
小姑娘抽了抽鼻子,含着鼻音,在他头顶说好。
“对了,你的那颗糖葫芦打算给谁呀?”
“给姐姐的。”沈昔擦擦鼻涕,认真说。
“不给舅舅留一个呀?”
沈昔愣了愣,她抿了抿唇,小声说:“下次……下次岚岚留两颗,一颗给姐姐,一颗给舅舅。”
器艳忍不住笑了:“不留一颗给你后娘?”
“后娘也有,岚岚留三颗!”沈昔连忙说。
“好,后娘还给你留了几块你最爱吃的榴花糕呢?你潋儿姐姐想吃,她都不给。”器艳想到那个贤惠的女人,神色温柔。
“后娘对岚岚真好,”沈昔笑了,她想了想,看着手上的一颗糖葫芦,她说:“那……这颗糖葫芦给后娘,姐姐抢小昔的吃的,不给她吃。”
听着稚童的话,器艳笑了笑:“好了,还是留给你姐姐,舅舅和你后娘都不爱吃甜的。”
“你姐姐要是没吃到,会哭的。”
身上的小姑娘想了想,认真点点头:“好吧,给姐姐。”
*
苏怀枕坐在码头上,地抬头看着漫天的黑夜,只有远处几盏灯朦胧胧亮,她脚一晃一晃,有时溅起一点水珠。
冰灯节不如顾国的花灯会好看,在顾国整个天空和湖面都被灯照亮,整个世界亮堂堂的,看着繁荣而美丽。
南国的冰灯易化,放在河上片刻时间便会融化,只能看到一点烛火泯灭在彻夜的河中,只为河流添上一点寒冷。
苏怀枕鞋踏过水面,低头看时河面平静,这样寒冷的天,鱼儿也不会来咬饵。
夜风有些凉,她将斗篷裹的紧了些,但她御寒工作没有做好,下面的裙摆虽长,但脚踝处仍会受冻。
她注意到手中一片雪花,抬头看时,天空竟下了雪。
化雪的时候,快要入春,竟也会再次下雪,倒是稀罕。
她仰头看雪,手中接了雪花,一片又一片。
垂眸时,眼睛也落了一点冰晶。
江南站在远处,本想前去递伞,但看着那个单薄的肩膀,他收住脚,一次又一次。
少女身上盖着谢执的玄色斗篷,没有毛茸茸,想来她会怕冷的,他身上的斗笠更暖和些,可他又凭什么身份去为她披上那件斗笠呢?
他暗了眸,将伞放在码头不远处,想了想,又脱下了自己的斗篷。
明明对他并不冷的天,在脱下那件厚重的斗篷后,他突然觉得冷了。
雪花落在他发上,悄悄融化。
他站在不远处,一直无声。
*
天实在是冷了,苏怀枕站起了身,她裹着斗笠,也不再欣赏那雪了。
幸好雪没有下大,始终不紧不慢的落着,轻飘飘的,悄然无息。
她抬头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黑色斗笠和伞,却只遥遥看了一眼,转身离开。
漫天的大雪,她紧紧抱着那件单薄的斗笠。
那个少年,他不再发疯了。
她小口呼着热气,想到先前少年说的,小姐下雪的天气不可以流泪,否则泪水也会结冰。
如今下雪了,她已不哭了。
*
刚迈步走入阁楼时,苏怀枕愣了愣,后退几步。
“小姐为什么不进来呢?”身后的男人叫住她,“是要去找江南吗?”
听到那个名字,苏怀枕顿了顿:“不是,我要去找白皖,我应该待在那的。我消失这么久,她会担心的。”
“那小姐能不能迟一天?”谢执看着少女的背影,不知心中是何想法,他大声说,“如果今夜过去了,冰灯就融化了。”
苏怀枕顿住了脚步,转头看他,宫门前的男人温柔笑着,眼里只有她一个人。
不是江山在手的皇帝,像她的阿蛮,那个曾经帮她布置礼物的,她给他取名叫木随野的少年。
那双看过天下的眸中,如今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到底心软了。
男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