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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染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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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

几声不急不徐的叩门声在寂静的深夜显得犹为突兀。院子里头很快传出脚步声,透过细细的门缝,清焰看见一道人影快速地往这边移动。

门开了,那人显然认识清焰,木无表情的脸瞬间现出一丝惊讶,待看到她身后的邹仁善后,似乎明白了什,侧身让开了一条道。

清焰往里走,一步两步三步。

宅院的布置很简单,西南角种了株桃树,粉青的果子挂满树梢,再过去些便是一座葡萄架搭成的纳凉小亭子,摆着一张木桌三两张藤椅,最是闲适不过。

几个护卫模样的男子从暗处闪现,见是清焰,都愣了一下,站在原地未动。

清焰认得他们,是上次在谢嘉手上救下她的那几个,然而她已无暇顾及,一路小跑,往整座宅邸最亮堂的房间奔去,如一只被火光吸引的飞蛾。

屋里头立着个身着绿云古铜雀团纹交领深衣的男子,正背对着门,听见脚步声便将头转了过来,竟是卫聪。

两人同时怔住。卫聪率先反应过来,他三两步走到门口,高大的身形将清焰挡个严实。

“赵姑娘怎么来了?”

话是对清焰说的,然而他的眼睛却盯着清焰身后的男子。

那人动了动嘴唇,正不知如何开口,却见邹仁善走上前道:“让她进去罢,她都知道了。”

卫聪低头看了眼清焰,见她一双杏眼乌沉沉,瞧不出什么情绪,脸色却苍白得吓人,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到一旁。

视线豁然开朗,清焰的目光第一时间被躺在那张紫檀雕荷花纹罗汉床上的男子攫住。

是陆秦弓。

他平躺在床上,双眸紧阖,面色是一种很诡异的青白。这种青白清焰见得多了,那时染了时疫后反复高热与呕哕导致五脏六腑受损所致,症状越严重,面色越深。

不知谁端了张杌子过来给清焰,她道了声谢,坐到床边伸手摸摸他微陷的脸颊,还在发烫,冒茬的胡子触感微微扎手。她忆起从前他留着络腮胡时,她总爱戳他胡子,便忍不住往他下巴戳了戳。

然而这次他没有任何反应,清焰只见听见轻微而均匀的呼吸,胸腔一起一伏间,热气喷洒在她的指腹上。

“陆远望…”清焰唤了声,握住了他的手。

舞剑的手很大,整片掌心都是粗糙的,骨节分明,显得很有力,却没有了以往的温热。清焰坐了很久,久到将他们的过往都尽数回忆了一遍,她才惊觉,那一点一滴的记忆全都是甜蜜的。

刚开始他总是对她满脸嫌弃,但仍耐着性子与她相处,慢慢的,他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她这才发现,他冷硬的外表下有一颗炙热的心,只有面对她时才会显现出孩子气的一面。可他又那么温柔妥帖,不会嘲笑她的谨小慎微,尊重她,无条件地包容她,他的天秤永远都是向她这边倾斜的。

张扬自信的陆秦弓,像夏日的骄阳,炽烈又霸道地闯入她的心,夺走她的心神,霸占她的心房。如今她已经满心满眼都是他了,她无法想象没有他的未来会是怎样的一片死寂。

一想到他可能会死,清焰的心仿佛被活生生扯下来放到火炙烤,她再也忍不住,将脸埋在他手心哭了出来。

她哭得很小声,单薄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卫聪与邹仁善立在门口,眼底一片沉痛。

到底还是瞒不住,二人才刚定情便将天人永隔,清焰才十八岁,他们真的怕她承受不了。这也是陆秦弓一发现自己染上时疫时便命他们严防死守的原因。

慕春逝去的那夜,他守在她的床边,见她睡梦里都蹙着眉,一声声地叫着慕春的名字。他晓得慕春于她而言是家人,是亲人,如今她已失去了一个亲人,亦师亦友的杨晴一只脚又踏入了鬼门关,如果再得知他出事,只怕她会就此失去斗志。

然而,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该来的总会来的。卫聪刚想去劝,却见陆秦弓的手动了动,清焰愣了一下,止住了哭声,将埋在他掌心的脸抬了起来,泪眼婆娑地望着,盼着。

眼前人缓缓地睁开了眼,带着浓浓的鼻音,清焰哼了句:“你醒了?!”

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陆秦弓发现自己的手心一片濡湿,又见清焰欢眼红肿,只觉得心又被扎了一下,他柔声道:“不哭了,嗯…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清焰的泪水便决堤般往下涌。她直直地望着他,想埋怨几句,喉咙却堵得难受,眼泪顿时流得更凶,将脸颊上的纱巾濡湿了大片。

陆秦弓手忙脚乱的用袖子帮她擦眼泪,发现躺着不方便,想撑着身子坐起来,不料清焰却将头枕在他的胸囗上,双臂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哭腔里带着祈求,道:“陆秦弓,你不要死……”

陆秦弓一颗心软成了一滩水,他一下一下顺着她的背,声音还有些吃力:“…你放心,还没三书六礼,十里红妆娶你过门,我怎么舍得死呢?”

清焰抬起头,对上他神情款款的目光,半带威胁道:“你要是死了,我就嫁别人去了!”

陆秦弓忙将头别到一边,身子动了动,想要推开她,奈何身体太过虚弱,竟动弹不得。他苦笑了下,“阿清,你先起来,离我远点……”

清焰慢慢地直起身子,忍着鼻头的酸涩道:“我日日照顾那么多病人,也不差你这一个。”

陆秦弓将头转过来,目光变得格外柔和,他想应句好,不料刚一张嘴竟喷出一大口血沫子来,胸口仿佛被野兽的利爪撕扯似的,痛不可抑,头一仰便倒在了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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