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夙朝的麾下,又是武婢出身,没准儿还是上过战场的!女堂之人什么名门闺秀没见过,却对这能够为国拼搏的好女儿家颇为敬仰,这会儿的功夫,女侍那倒是比原先和缓了神色。
“夫子习字少说半个时辰,王妃还是先喝茶,润润喉。”
女侍也不好太为难了,又道。
柳凝道了一声谢,捧着茶盏,放在鼻尖一闻:“铁观音,却是上好的茶叶,多谢了。”
“王妃说的不错,这正是我们夫子最喜欢的茶叶。”女侍再看向柳凝不言不语的样子,有种遇事不慌的大将之风,到底是大将军王府出来的人。
虽只是漳州来的,却也是不俗。
这不止是柳凝被拦在外头,张婳也是同等的遭遇。不过,她可没有这么好的福气,被人请进去坐在堂里喝茶!大夏天的,张婳站在外头的廊下。
等好不容易熬过半个时辰,女侍冷冰冰的说,女夫子还在习字。
这可一下子,张婳的带着人冲进来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那里喝茶的女子,“柳凝!你怎么在这里?”
这委实也让柳凝颇感意外,这女夫子什么来路啊?连相府夫人都一视同仁的拒之门外了。
“夫人,自婚宴一别,你可安好?”
柳凝说着话,她都是坐着的,发鬓上的珠钗都没有动一下。她如今是大将军王妃,论身份张婳见了她还要行礼。
张婳眼皮重重一跳,这些日子受得苦一股脑儿的,全涌上心头,“要我说夫子如何不见人,原是受了你的撺掇!”
柳凝弯了弯眉眼,笑着说,“天干物燥,夫人又在廊外站了这些时辰,是该恼了。”
张婳未曾想到女堂这般势利眼!她在外头晒太阳,这女人居然能安安稳稳的喝茶!晒红的脸,转而发了黑,“柳凝,你也想入女堂?当真是痴人说梦!”
女侍听了直皱眉,好歹是相府夫人,哪怕是个继室,怎么如此粗鄙?
哪怕女侍不知两人以前如何,隐隐约约中听出来,是个轻慢和挤兑来。
“我家王妃可不像是严夫人这般,犯了事,给家族蒙羞前来教改的人。”秋月不客气的说,“我们正儿八经的来求学的!”
女侍不满的瞥了她们一眼,“当这里是菜市场么?吵闹什么!”
只见,那女夫子面上蒙着面,不得见其真容颜。
柳凝的眼一寸一寸的丈量,夫子却也是个身高与宋夙朝差不多的人。
“这位,便是女堂的藏夫子。”女侍介绍道,将人扶过来,那人身上的袍子针脚细密,是用了上好的苏绣,从她身边走过的时候,她还闻到了淡淡的墨香。
张婳想必是先前就见过人的,眼里没多少惊讶,就把引荐信拿出来,“夫子,这是相爷让我转交给您的。”
夫子的长发是用着银色的发带束起来,很是优美。可等她再看过去,那人却是口不能言语,打着手势与女侍说话。女侍看向她,“夫子说知道了,还请严夫人你先出去,等消息吧。”
张婳手中紧接着引荐信,可不想就这么退下了,干巴巴的站在一侧。
连带着秋月都小声嘀咕一句:“还自诩相府夫人,高门大户的,便是连这样的话都听不明白。心眼和绿豆般大小,也不怪她总盯着王妃,找我们的茬。”
接下去,女侍却说,“王妃,夫子让您过来。”
柳凝心中便生出几分敬重之意,上前一礼,自报了家门,“给夫子请安。”
她的下颌忽然被一双手抬了起来。
“夫子虽然不会说话,但更不喜人以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女侍见状,为其解释道,“王妃还请抬起头来。”
柳凝不喜欢这个姿势,就好像她在被人玩弄着。她拧着眉头,压抑着不快的情绪。
这位藏夫子便是女堂的主事人,先前张婳拿了相府的引荐信,也亦可以说让她回去,就回去这样的话。对她这个先前有恶名的人来说,亦是可以扫她出门。
即便如此,她还是很抵触,被别人碰触,哪怕对方是个女子。
“王妃还请抬起头来。”女侍再一次提醒。
柳凝这才慢慢的抬起眼帘,想那人看过去。这双眼,竟然是如此罕见紫色异瞳!她记忆之中,也有一个故人是这样的瞳色!
前一世里,他是当着天下人索要她,让柳凝即便贵为皇后也倍感屈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