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完狠话后黎玥祈并没有着急行动,月光被结界遮蔽,四周像是蒙了一层猩红色的雾一样,能见度极低,让人看不清周围景色,如果是比较主动的凶诡,很容易在这种情况下来伏击她。
说实话这个“捉迷藏”怎么玩的她也没搞懂,只知道要找诡,其中一只凶诡已经知道了身份和埋骨地,但是剩下的两位还是不清不楚啊。
手里握着剑,黎玥祈戴上放毒的呼吸器和护目镜,打开随身携带的核能续航手电筒别在衣领上,原本能照亮一大片环境的刺眼光亮居然被红雾拦下,可怜巴巴地收束在她身前,仅有前方一小块地方能看清楚是什么模样。
这栋实验楼的确废弃很久了,墙壁上不仅有青苔,还有一些泛黄发黑的污渍。之前大概有当过教室使用,每间教室外面都零星地堆着些桌椅,全是缺胳膊少腿的,朽坏的木材味道并不好闻,有一种被霉菌和灰尘包裹的感觉。
金属制成的教室门全都紧闭着,本来透明的窗户玻璃也被红雾侵染,哪怕凑近了看也不能窥视到其中景象,更是让人有种不安的感觉,好像在和屋内乱爬着的怪物对视。
而且这里冷的出奇,轻轻往外呼一口气,甚至能看到空气中的白雾,幸好在来之前徐怜戈提醒她做足准备,知道她怕冷又怕黑,衣物和手电筒一个都没落下,全给她塞进包里了,这会儿刚好能用上。
裹紧了身上的厚实外套,黎玥祈仔细感应了一下自身与两位小朋友的联系,无论距离多远他们都能心有灵犀,哪怕不能传递消息也互有感应。
像这种完全被切断联系,一点回声都听不到的情况还真是少见,看来这个地方聚集的怨力已经多过头了,城市里怎么会有这种地方?还完全没有一点情报,驻守的神明也没能察觉到情况吗。
黎玥祈心中感觉不太妙,希望协会里的小伙伴们不要着急来找她,要相信她和黎寒枝还有小菜包可以的。说句不好听的,没点实力不敢乱闯,神使以下都不能乱来。
如果硬要来的话,记得把协会里那只大猫一并拽过来。
话说孟烛阴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才会让胡离带着陈知愿来找她?
黎玥祈一边思考,一边用力掰了掰锈迹斑斑的门把手,没掰动。
行吧,她本来想讲文明的。
略带遗憾地摇摇头,黎玥祈抬腿一踹,也不怕动静太大吸引到凶诡,还不知道这个游戏是谁找谁呢,有脑子的诡物都不会往手持麒麟剑的她面前冲,她只是和队友失散了又不是失去战斗力了。
砰的一声惊天巨响之后,尘土飞扬,门户大开,周围的窃窃私语声都静默了一瞬,似乎第一次遇见她这种善于使用暴力的人,一时间不敢再轻举妄动蛊惑她的心神了。
幸好有呼吸器作为过滤,黎玥祈看着空气中四散的大粒灰尘,感觉这地方真是脏的没边了,就算没有凶诡,身体不好的人往这里跑一趟也得病倒。
学校建楼之前不会找些奇人异士来看看地址吗,这里阴气重灰尘多,四周都是树,就像坐落在山谷之中孤坟,常年晒不到什么太阳,夏冷冬寒的,就算从科学的角度方面来说,在这里呆着也不舒服啊。
环境差成这样,也难为学生们一天到晚都在这里上课了,就像细菌的培养皿,短时间内聚集了不知道多少负面情绪。
哪怕后来察觉到不对劲,赶忙把这里废弃了,遗留下来的问题也没得到解决,甚至锁都不愿意换个新的。这不是鼓励压力大好奇心还重的学生们来探险吗,青春期的小孩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就喜欢作死。
抬脚走进教室内,里面黑漆漆的,唯独最里面的位置上有一点猩红的亮光,黎玥祈走过去一看,亮光消失了,是一张满是划痕和颜料的课桌,看着快要散架了的椅子摔倒在一旁,破破烂烂的书本散落一地。
她的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就像下课铃打响时学生们争先跑向外面,边跑还边响起嘲笑声,似乎后面有什么他们都不愿意靠近的东西。
黎玥祈俯下身去,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和作业本,大概是被水泡过的纸张极其脆弱,字迹也模糊不清,而且好像还被外力撕碎过,年代都有些久远了,她一个不小心没控制住力道,稀里哗啦地碎了一大半。
……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黎玥祈在一堆碎纸中,努力辨别书本上记着的名字:黄玲蓉。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字,笔记和写名字的不太一样,黎玥祈凑近一看,居然是一些辱骂的话语,天真又直白,不加任何掩饰的恶毒让她皱起了眉,翻开了其他几本书。
果不其然,名字后面全都是骂人的话,有些为了显示自己的特别,还用红色的笔标注了出来,可想而知,在当时这些话肯定像不见血的刀子一样,一样深深扎入这个叫黄玲蓉的学生敏感又脆弱的心。
戴着手套的手抹开课桌上厚厚的一层灰,黎玥祈看见这张小小的课桌承载着更多的恶意,在老师看不见也不想看见的角落里,侮辱人的谩骂被用锋利的小刀刻下,还特地用水彩笔涂上了显眼的色彩,保证桌子的主人一眼就能看到这些字样。
扶起倒地的椅子,黎玥祈晃了晃,确认还能坐下,只不过动一下就会发出很大的吱嘎声,在空旷的教室中尤为刺耳。
她刚把上面的灰尘拍掉,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手套上沾染了一点暗红色,由于周围都是这种颜色,黎玥祈一开始还没注意到,把手举在眼前好好观察了一下。
嘎吱嘎吱——她的视线一移开椅子,这把椅子突然自己摇晃了起来,刚刚被抹去灰尘的椅面上涌出黏黏糊糊的暗红色,不像是喷薄的鲜血,只是肉块一样往外蠕动着。
不怕你和我玩恐怖就怕你跟我搞恶心。黎玥祈握紧手中的麒麟剑,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耳边响起了如同轰鸣一样刺耳的嘲笑声:“噫——你们快看那是什么?好恶心啊,她的那个都流到椅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