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谭看着这个和在源城完全不一样的女子,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想为他家主子说些好话,可想起他家主子做的那些事,他都觉得不知道怎么开口,想了想便什么也没说。
摄政王府不远,很快便到了。
司马堂此时还未回府,曹谭便领着于景宜进去。
层层回廊穿过,来到了一个院子,上面写着三个字“藏珍阁”。
于景宜看到这三个字,有一瞬的怔愣,但也只是一瞬,便走了进去。
走进院子,于景宜才发现,这个院子不仅叫藏珍阁,里面的陈设也都和源城藏珍阁里她的院子一模一样。
曹谭一边领着于景宜往院子走,一边注意着于景宜的面色,看到她面上有着些许动容,便趁热打铁:“这是主子亲自布置的,花了好些时日呢。”
“殿下有心了。”于景宜终于说了自上了马车的第一句话。
于景宜对司马堂的称呼让曹谭一噎,心中默默为自家主子祈祷。
进屋后,已有两个侍女在旁等候。
曹谭让两个侍女好好照顾于景宜,又跟于景宜说了司马堂晚点便会回来,有什么事可以让侍女找他,便离开了。
于景宜看到这个院子和侍女后,便知道,自己怕是走不出这摄政王府了。
不过她也不急,这么多年的经历让她明白,事缓则圆,欲速则不达。
折腾了一天,天很快便暗了,司马堂还未回来。
侍女景泰和景安给上了晚膳,于景宜用了膳,又叫水洗漱完毕,看天色已完全暗了,今日有些疲乏,于景宜也是在撑不住等司马堂回来,便睡着了。
许是累了,于景宜没有丝毫的认床,睡的很香。
睡意正好间,于景宜感觉脸上痒痒的。
于景宜皱了皱眉,迷迷糊糊的想原来这摄政王府也会有蚊子。用手拍了拍,又转了个身,终于没了,于景宜又睡下。
摄政王府......于景宜突然惊醒,睁开双眼,转身看到一个人坐在自己的床边,在烛光的映照下面色明灭,看到自己转过身来,眼中似有万千星光。
于景宜看清了人,赶忙起身:“殿下万安......”
话音还没落下,于景宜便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宜儿,我好想你......”这声“宜儿”叫的缱绻异常,仿佛二人间并没有隔着那些隐瞒、欺骗与生死。
于景宜心中突然就生气了一股子气闷。她对司马堂的身份假作不知时,顺水推舟让司马堂去宿州时,让“金元宜”这个身份假死给二人一个结果时,一直都很冷静。
经历了父母的事,于景宜以为自己对男女之情是看的很开的。
二人有情便在一块,无情时便分开。
在于景宜看来,他们二人所求并不一样,已经不适合在一起,让“金元宜”和“何寻”一同葬在源城,这便是对二人最好的结局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司马堂的此刻,在他抱着自己说想自己的现在,她心中却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毫无波澜。
原来她心中是有怨的,甚至还带着丝丝的不舍。
于景宜冲动地想要回抱住司马堂。
“摄政王殿下,我们这样不妥。”于景宜抬起的手最终还是放下了。
司马堂听到于景宜冷静的话语,心像是被攥住了一样,他双手握住于景宜的肩膀,让她和自己直视:“你果然早就知道了。”
于景宜垂下眼,不看他:“知道什么?”
司马堂双眼猩红:“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为何不来问我?”
于景宜抬眼看着司马堂:“殿下好生奇怪,是殿下要瞒着我的,为何还要我去问你?”说完,对上司马堂炙热的眼眸,于景宜又垂下眼。
司马堂盯着于景宜的发顶,笑了:“没关系,这样正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之前是我不对,我不应该瞒着你。
但是宜儿,我想让你知道的是,我并没有嫌弃你的身份,我也没有打着让你做我妾室的主意。即使你不是定远候嫡女,也也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做我的正妃。且,我这一生,只会有你一人。所以,宜儿,不要嫁给司马庆,好吗?”
司马堂的话语里几乎带着哀求。
“我没有要嫁给顺亲王,那些只是谣传。”
听到于景宜的话,司马堂眼中的喜悦溢出。
但于景宜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如坠冰窖。
“但是,我也不会做殿下的妻子,我不合适。”
司马堂忍住心中的钝痛:“为什么?你知道的,我既然说了就不会食言,我一定会......”
“殿下会放弃摄政王的身份吗?”于景宜打断了司马堂的话。
司马堂愣住。
于景宜继续道:“我终有一天,是要回到市井里,继续做我的掌柜的,大荀能接受一位商人王妃吗?还是说,殿下,你可以放弃你的身份,和我一同肆意江湖呢?”
“我,”司马堂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但在“能”字说出前,于景宜抬手捂住了他的嘴。
司马堂有些颓然,双眼受伤地看着于景宜。
于景宜突然想起了多年前养的那条小狗,每次出去疯玩,被树枝刮伤了也是这样的眼神。
终是没忍住,于景宜想要摸一摸司马堂。
司马堂握住于景宜伸出的手,覆在自己的脸上。
于景宜苦笑着继续说道:“你不能,也不可以。大荀还需要你,你还没有实现你的抱负,朝堂还没有完全稳定,圣上还不能独当一面。你怎么为了儿女私情,而置天下于不顾?啊堂,我不会答应的。
你有你的抱负,我却也有我的理想。我要做这大荀最厉害的金器大师,在金工一道上开辟先河,而不是做摄政王的王妃于氏。”
于景宜慢慢地将头靠在司马堂的肩上:“啊堂,我是懂你的。我也知道,你是懂我的,对吗?”
司马堂紧紧地闭上了双眼,随即紧紧地抱住于景宜:“你总能知道如何拿捏我。”
说罢,狠狠地吻住于景宜。
于景宜笑了,认真地回应着。
不知道谁先倒下的,反应过来时,两人已陷在床榻中,衣裳凌乱。
“可以吗?”呼吸急促中,头脑晕乎中,于景宜听到了司马堂的问话。
回答司马堂的,是腰间感受到的缠绕。
此时,不再有身份之隔,也不在有道路之别,只剩相爱的两个人,放肆的拥有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