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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第95章 亡路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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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看上玄逐归了?”

赫卡洛斯并未否认,他缓慢地凝聚成了人形,单手搭在了兰克的肩上,压得兰克几乎抬不起脖子。赫卡洛斯低声笑了,藏匿许久的本性在烟霾中暴露在了晴空白日下。

“我的主人,你嫉妒了,”赫卡洛斯道,“但可惜,这个位子再怎么也轮不到我。”

兰克倒是不在意在自己耳边低语的恶魔,他早就习惯了赫卡洛斯这幅模样,像是要把他吞吃入腹。

“我先前和罗伊尔说你跟罗菲尔那是一个德行他还死活不信,真想让那家伙见识一下现在的你,”兰克蹭上了赫卡洛斯的耳朵,“吃了灵魂还要肉|体,贪心。”

“反正你也活不久,倒不如及时行乐,”赫卡洛斯愉悦道,“你不快乐吗?我可是花了千年的功力来伺候你。”

“如果我每一次的第二天早上都能起得来床的话,”兰克起步往玄家走,“你对你的每一个前任宿主都这样?”

“我会在那之后删除他们的记忆,用来防止一些节外生枝的麻烦,”赫卡洛斯坦言,“但他们年老色衰的时候我就不感兴趣了。”

“那你怎么不删我的。”

“因为索萨家从你开始就要绝后了,兰克,你自己说对我死心塌地的,”赫卡洛斯眯起了眼睛,“我为此答应让你青春永驻,你可不能食言。”

兰克抬起了手,他寻到了赫卡洛斯的鼻尖,又沿着他的脸颊滑到了眼角。他的恶魔拥有着和人类同样的体温,但他知道即使是入魔前的赫卡洛斯也并非人类。

“你会像卡佩尔修对待弗洛那样对我吗?”兰克问。

“不会,”赫卡洛斯否定得很快,“卡佩尔修是个痴情种,因为他入魔前是人类。他留着弗洛的灵魂永不吞噬,甚至心甘情愿永远做他的契约恶魔……我可不会这么亏待自己。”

“所以等我这一生过完,你会吃了我的灵魂再去找下一任情人,”兰克的指尖被赫卡洛斯牵住了,“反正我也不知道,没什么区别。”

恶魔的爱永远不会独属于任何一人,这世界上除了少数例外,能臣服于爱情的魔族少得可怜。但兰克不得不承认,每一个被爱情洗礼的魔族都不曾拥有美好的未来,即使他强悍如当今的魔族大君布雷斯特·斯卡文吉尔。

“好了我的主人,现在该回去干活了,”赫卡洛斯将兰克带入了半空,让他省了走路的力气,“再不处理完您的公务,今天夜晚的快乐就要打折了。”

兰克没有回答他,他将视线望向了西北方。塔尔或许已经抵达了霜兰幽谷入口,而一旦他从那万魔之渊里生还,流着斯卡文吉尔家和斯图莱特家血脉的混血种就有了称霸世界的可能。

那将会是如何的盛景?

霜兰幽谷里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每踏出一步都能看见新的尸骸。塔尔的呼吸比以往更加急促,但那并非不适应导致的排斥,而是另一种极端。他有种回家了的错觉,身体似乎被无处不在的魔气滋养得兴奋至极,连指尖都在发颤。

『灾祸?』

塔尔在脑中叫他,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灾祸像是陷入了沉睡,连缠在他手腕上的黑色触须都不再动弹了。

凌晚殊在踏进幽谷的那一刻就消失不见了,塔尔没有感受到任何她留存下来的气息,仿佛他们同一时间踏进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空间。塔尔猜测曾经通过了霜兰幽谷的人和新的客人会进入不同的地方,但很快又推翻了这个假设。

他突然想起自己也是生还者中的一员。

“别出声,”虞影溯压低了声音,“我们被包围了。”

“保持原本的步伐,别被它们发现,”塔尔的声音几不可闻,“看得清是什么吗?”

“依照人类的分类属于节肢动物,但体型很大,”虞影溯牵住了他的指尖,“而且都有毒。”

这不是个好消息,塔尔没有对付有毒生物的经验。他或许可以用火直接把这些东西烧个干净,但他不会知道被光亮和吵闹声吸引来的会是什么,或者说……是谁。他停下了脚步,原本还回荡着些许轻响的幽谷在瞬间变得寂静无声。虞影溯的一双眼睛闪着血光,黑暗中的生物似乎是被这颜色刺激到了一般,不过短短两秒之内就嘶鸣着蜂拥而至。

深渊烈焰爆开了一阵气浪,焦糊味瞬间席卷了每一寸空气。白金色的火在眨眼间就铺满了肉眼可见的每一个角落,原本深蓝一片的霜兰幽谷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强光。

幽谷生物似乎十分不适应这种变化,它们开始寻不到方向,又被滚烫的气流破坏了感知系统。混乱嘈杂的尖锐叫声混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嗡嗡声彻底充斥了这算不上宽敞的一方天地,塔尔皱着眉,默不作声地让火烧得更旺了。

虞影溯也没闲着,他的视力并不受光线影响,周遭一切景象尽收眼底。他一边观察着有没有漏网之鱼,一边盯着幽谷深处的道路,防止不速之客的到来。

待到火焰将蜂拥的幽谷生物烧成灰,幽谷中的光线才算彻底回归了原貌。塔尔打了个哈欠,他觉得有些缺氧,燃烧必不可少地消耗了周围空气中的养分,更何况是如此大规模的爆破。

“来的都解决了,”虞影溯道,“没死的都逃了。”

“放走吧,”塔尔说,“也没必要全杀了。”

他们本来就是闯进来的,赶尽杀绝属于贪得无厌。凌晚殊说霜兰幽谷之中的一切平衡都处在一个极其微妙的位置,太过妥协易遭毁灭,太过激进必被反噬。这里不过是一个衡量天平的地方,而这天平属于每个人的内心。

“塔尔,”灾祸的声音在寂静的幽谷中响起,“抱歉,我刚才陷入了沉睡。”

塔尔一愣,本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反应了半秒才发现灾祸用的是自己的声音,那种原本只有在脑海中出现的音色。灾祸从塔尔的手腕间探出了触须,悬浮在了半空,却迟迟没有接下来的动作。

“我想起了这里的路,”灾祸低声道,“到前面的岔路口左转,再走半个小时就能到深魇的住处了。”

塔尔并未察觉到灾祸的低沉,但虞影溯却伸手将空中的黑色小球直接捏到了掌心。灾祸探出了触须,一根细稍连接到了虞影溯的额角。

『我想起来了好多事情,但我不敢和他说,』灾祸将声音传到了虞影溯脑中,『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

虞影溯无法和他在脑内沟通,只能悄悄伸出一根手指,将疑问写在了灾祸的触须上。

『和涅亚有关?』

『不是,是蕾妮西亚,他母亲,』灾祸道,『我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和她在一起,我的名字……也是她给我的。』

灾祸感受到了来自塔尔的视线,他顿了顿,告知了虞影溯。后者一抬眼就对上了塔尔的眼睛,小玫瑰的眼中闪着银光,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笑。他似乎是知道了灾祸和虞影溯的私下沟通,但也并不恼火,只是指向了岔路口中间的那条路。

“我想去这里。”

灾祸愣住了。

“灾祸,”塔尔道,“我听见了。”

这下连虞影溯都有些意外,灾祸更是直接愣在了半空,连细稍都没收回来。要不是他能确认塔尔并未因为刚才他的举动而生气,灾祸恨不得直接沿着左边的岔路一路跑回家。

“这里是去烙印那边的路?”塔尔问。

“是,”灾祸老实道,“但……不建议走这边。”

烙印的恶趣味整个魔族人尽皆知,她总爱样些奇奇怪怪的植物,有的甚至能覆盖整条道路。那些植物也不知是吸收了什么幽谷里的东西还是从小被血肉浇灌着养大,闻到肉味总是和发了疯一样,恨不得把接近的一切都撕了吃掉。

误入者对他们来说是食物,是养分,无论是走入霜兰幽谷的“挑战者”还是生活在此的幽谷生物,对它们来说都没有半点差异。

“那些东西烧不死的,而且你要是把烙印惹怒了就难办了,”灾祸诚恳道,“先去找我——”

灾祸的声音戛然而止。

几乎是顷刻间,一股夹杂着强烈威压的气息从通道深处呼啸而出。塔尔连忙回过身,深渊烈焰猛地燃起阻隔了气流。他的眼睛几乎睁不开,但却清晰地辨认出了从那漆黑的通道中走出来的是个人形的生灵。

而生活在这里的人形生物只有一种可能,塔尔的呼吸猛地一滞,顶着狂风和那双闪着光的粉红色双眼对上了视线。

古代恶魔。

“你们好啊,客人们,”烙印最终停在了他们面前三五米的地方,手里还捧着一束新鲜采摘的花束,“就是你们让我可爱的植物们吃了顿久违的饱饭吗?”

那花的花瓣是透明的湛蓝色,花枝上缀着无数浅绿色的绒毛球。

“您要去找我母亲吗?”灾祸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今天……是茶会的日子?”

烙印明显一愣,她循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只看见了一个黑色的球。

“我认识你?”

灾祸深吸了一口气,那个黑色的团子浮到了烙印眼前。黑色的流体从半空浇灌而下,缓慢地铸造出了一个人形。塔尔并不知道灾祸为什么现在才肯现身,但从他那边传递过来的恐惧情绪不容小觑。

而直至此刻,烙印才想起来眼前的家伙是谁。

“啊,是小灾祸,你回来了?”灾祸捧着花笑了,“晚殊之前路过的时候深魇还让她去抓你来着。”

深色皮肤的古魔后裔披着一件简易的黑色披风,身上除了一条裤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附着物。他颇有些不自然地揉了揉自己的一头碎发,尴尬地笑了一声。

“走吧,别在这里站着,我的孩子们不太喜欢被别人看见进食的模样,”烙印转过了身,“后面两位也一起吧,今天的茶会有一位贵客,塔尔,你该去见见。”

她知道他的名字。

塔尔出了一后背的冷汗,他的衣服几乎要被浸透了。虞影溯的指尖不留痕迹地抵在了他的后腰给了一个支撑的力道,若非如此,或许在烙印开口的刹那,他就会因为腿软跪在地上。

但为什么虞影溯一点事都没有?

“感谢您的盛情邀请,女士,”虞影溯笑道,“我们没带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朵花还请笑纳。”

塔尔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揣了朵莱茵雪兰在身上,但转念一想,这或许是温卓留给他,防止诅咒提早发作用的。

“你很有趣,”烙印眯了眯眼睛,“你的气息让我感觉有些熟悉。”

虞影溯笑了:“或许是缘分吧。”

烙印回以一个温和的笑容,她朝着左边的岔路转过了身,仿佛是一个尽责的领路人。

“走吧,”灾祸的声音更沉了,“塔尔。”

塔尔深吸了一口气,他不自觉地捏紧了虞影溯的手,发冷的指尖颤抖不止。

『别紧张,』灾祸的声音出现在他脑中,『至少现在来看,还没有危险。』

塔尔下意识地望向了烙印的背影,她怀里抱着的那束花似乎突然动了一下,一朵花的花芯在脚步颠簸中探出了头。

塔尔看得清楚,花芯里睁开了一只漆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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