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祝礼本来和他是同样的想法,所以听到此话脸色凝重了许多,道了告辞,赶快回村口商队安置点了。
进屋不久,黑云移动至他们所在区域,天色突然暗下来,云层涌动间,隐隐有雷声在酝酿。
未时末,大雨噼里啪啦落了下来,直下到第二天午时方歇。
当天下午太阳从云层后露出来,可路上积水颇多,必定泥泞难行。
只好又歇了一晚,次日早晨与商队一同出发。
祝礼见他们一行有老有少,还有行动不便者,生出照拂之心,把他们两辆驴车排进商队中间,免得驴车赘在队伍末尾,遇上打滑或被卡住车轮。
本来三日的路程,这回他们第五天才走完。
年纪小的安悦都快被颠簸坏了,身体不好的姜老汉和姜承香更是半路上就坚持不住了。
陈乘文别无他法,只能用东西跟人家换了许多稻草,厚厚地铺在驴车上,又把另一辆车上的棉被取下来两床,铺在稻草上,让姜家两父子和安悦躺着歇在车上,他和方灵秀跟着车走。
祝首领实在是个好人,不仅配合着他们的脚程,途中还多次安排休息整顿。
府城城门近在眼前,陈乘文悬着的心终于踏实许多,有功夫想点别的事了。
他与方灵秀说了一声,小跑着去前边跟祝礼说话。
千恩万谢不足以表达一路所受的照拂,他问对方,商队会在封水府停留多久?
“嗐!看到车上的货了吧?”
“在这里,我们要把几车货卖出去一部分,之后又买进补充一些其他货品。买卖东西都要论出个合适的价嘛,顺利的话有时停留三五日便可出发去下一城,交易得慢呢,停留十来日的情况也不是没有过。”
陈乘文此前只说是亲戚在府城,他带着家小来投亲,不曾透露过自己底细,这会儿却说,“祝大哥,之前我有一处不敞亮的地方,现在实该与你道个歉,说明真相。”
“我来府城,并非投亲,而是来务工的。后边车上两人,年长的是我姑父,他生有一子一女,长子就在他旁边,与我是表兄弟,另有一女在府城内租了一处铺面,预备开家食肆。”
“此番我回老家替表妹将父兄接来府城,自己和拙荆也留下,以后给表妹打打下手。”
“我欺瞒了你,实在愧受你的照拂。”
“快别这么说。”祝礼豪迈地掰直了陈乘文弯下去的背,“刚开始萍水相逢,你有几分保留实乃人之常情。”
“祝大哥胸襟宽广,小弟感激。不知你准备在何处下榻?小弟安顿好后,定带上酒菜寻一时间去给大哥道谢赔罪。”
“封水府内我常住的地方叫来福客栈,每天白日我未必有功,日落之后你尽管来!”
……
话说留在府城的姜迎花,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十多天,还不见陈乘文带人归来,日子便过得提心吊胆起来。
店铺全部装潢完毕,招牌挂好了,桌椅板凳买好了,碗碟等等一应俱全,皆搬进店里了,卫生也打扫干净了,就差了两位帮手。
昨天起,她带着陈乘风死守在租的院子里,两人一天望八百遍大门,稍微分出些心神来备货。
在望穿秋水前,可算等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