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株瑞雪白,绿萼如玉。
院中挖出一个两三丈方圆的小池塘。
池塘边堆着玲珑秀丽的太湖石。
池水微微起着波澜。显然是活水。
水色清绿,尺长的游鱼肉眼可见。
林康俊已经在池边放了两张黑色躺椅。
旁边各架着一根手竿,左边蓝色,右边粉色。两个椅子中间还放着一个褐色小陶瓷罐。
她不由好笑。
她还以为是去什么鱼塘钓鱼,原来是后院。
她坐到了粉色手竿一侧,举起竿。
那竿极轻,她用力不当,竿上鱼钩晃来晃去,几乎要挂到她手上来。
林康俊长胳膊一伸,握稳她的手,呵道:“别乱晃。”
她做了个鬼脸。
林康俊打开那个小罐子,里面竟然是蠕动的蚯蚓。
她嫌弃地扯了扯嘴角:“没有别的鱼饵吗?”
林康俊弯腰伸手捏起一条,蚯蚓摇摇晃晃,卷曲着,在她脸前晃了晃:“你还怕蚯蚓?”
像个喜欢恶作剧的小孩子。
乔意不想叫他得逞,强作镇定:“不怕!就是嫌脏!”
林康俊拿一双深邃的眸子怀疑地看她,突然目光一闪,把那蚯蚓往她手上一塞:“那你来上鱼饵~”
乔意大叫一声,连竿带蚯蚓全扔了,跳着脚往屋里跑。
林康俊大笑,并没追她,反而伸指把那蚯蚓掐了一截,仔细地穿到她的鱼竿钩上,叫她:“这池子太小,不用打竿,直接扔下去就好了。”
她瞪了林康俊好几眼,出来接过鱼竿,往池水中放下去,手却止不住晃来晃去的。
林康俊走过来,从身后握住她的手,稳住:“你把鱼都吓跑了。”
“哪有!这么多鱼!”她不服气。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就觉得鱼竿往下一沉,她手忙脚乱地一扯,鱼线离水,竟然挂了一条约三四寸长的小青鱼。可把她高兴坏了。
“你看你看!明明没吓跑,我一下就钓到了!”
林康俊贴在她身后,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笑道:“我一直就认为你特别有钓鱼的天份。果不其然。”
乔意听这话,似乎哪里不太对味儿,直觉否认:“这跟天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运气好,碰巧了。”
林康俊慢悠悠地道:“每一只麻雀的死亡都有天意,可有些事并不是碰巧。”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哲理,像一句台词,虽然她并不知道出自哪里。
“比方说?”她问。
“比方说你跟我同桌。”他答。
乔意本来已经挣开林康俊的手,去抓鱼线,听到这话,心头微微一震。
“不是碰巧吗?”
“不是。”林康俊道。
乔意的嘴角扬起来。
难怪林康俊说她有钓鱼的天份。原来指的是她把他钓住了。
“为什么呀?”明明那么多女生喜欢他。
林康俊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虽然很怕冷,可靠近你,却很温暖。”
心口莫名地微微涩痛。
少年林康俊,大概真的很需要一个温暖,并且不会打扰他的同伴。
她很幸运,在对的时间,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
大年初三,林康俊一早把她送到她家楼下。
她把昨天买的油盐酱醋还有刀啊锅的都送回了家。
因为已经初三,高铁票不太好买,林康俊开车把她送到县城,才又开回省城,坐机场,飞回帝都。
她回到爷爷奶奶家,大家都很好奇她是怎么回来的。
她不动声色:“当然是同学送我回来的。”
“男的女的?”她爸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她想了想,笑道:“男的,也就和林康俊差不多帅吧。特别会挣钱,欠债都能欠几亿。”
她爸怒骂她:“越大越癫!”不再追问。
见她爸碰了一鼻子的灰,她弟跟她妈都在旁边哈哈大笑。
没人当她说的是真话。
当然,她自己觉得,这几句话里,尤其是最后一句,还是存疑的。
毕竟林康俊说欠几亿的债,多半是假的。
不过,后来,她才知道,连这一句都是真的。
跟有的流量明星想方设法割粉丝韭菜不同。
林康俊没有去开火锅店面包店,而是低调地买进一些普通的民用公寓或者沿街商铺,都委托给地产公司代为管理,靠租金还贷。
卖掉所有地产清账的话,林康俊的净资产,还是有几个亿。
*****
吃了中饭,她们一家就准备告别爷爷奶奶开车去外婆家了。
临出发,她奶奶就把之前洗的羽绒服拿给了她:“你身上这件不好看。去你外婆家还是穿这件。”
她倒有些奇怪,她这件名牌羽绒服很厚,怎么这么快就干了?
她奶奶指了指她爸:“这两天,你爸举着个吹风机不放,硬给吹干的。”
她看了她爸一眼。她爸还在生气。她上前抱住她爸的胳膊:“我爸最好了。可是,人家爸爸都舍不得女儿嫁,你怎么天天催啊?!”
她爸作势甩了甩手:“你现在年纪小,是你选别人。等再大几岁,就是别人选你!懂不懂!”
她默默微笑。不管是谁选谁,反正现在她都有个爆出去能吓死人的男朋友。
她把身上的那件绿配紫羽绒服脱下来,换上了原先那件黑色的。
她奶伸手来接她换下来的衣服。
她笑着没给:“我还挺喜欢这件衣服的。穿着可暖和了。我要带回帝都。”
就随手找了个超市袋子塞进去。
她爸看得直摇头:“就会读书,不会打扮!难怪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
乔意还没来得及开口辩解,她爸一伸手,把她手中的袋子抢了。
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