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当头,雪越下越大。
谢槐玄不厌其烦地清理落在归卿恒身上的雪,顺便思考自己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吱呀的推门声音响起,谢槐玄回头就看到萧无落裹着棉被看他们,开口:“能给我变杯热水出来吗?”
谢槐玄摇摇头表示自己无能为力,给他指了指后厨的位置:“需要我帮你吗?”
走向后厨,萧无落摆了摆手:“不用,你们继续。”
重新开始盯着归卿,他的恒睫毛很长,脸上没有一点瑕疵。
修真界人多是好看的,灵力疏通经络活跃气血他们几乎不会生病就算饮食也以清淡为主脸自然而然就好看了。
归卿恒自然也不例外,千年沉淀下拒人之外的清冷气质让他在修真界更惹眼。
想得出神,连归卿恒什么时候醒了都不知道。
没有坐起身,归卿恒趴着问谢槐玄:“在想什么?”
“师尊的头发为什么是浅蓝色的?”这么说也不准确,归卿恒的头发很特别是白色但又透着柔和飘渺的蓝。
坐起身,归卿恒眼神清明边往后厨走:“灵力过分充沛时间久了就会这样,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我的发色更容易看到。”
说着还指了指迎面而来的萧无落:“你看。”
对面的萧无落挎着脸指着自己散发微弱金光的发尾,皱眉:“我还没到能冒金光的年纪,这很不正常好吗?”
抬手拉出缕缕金光,归卿恒点了点头告诉谢槐玄:“嗯,化神期以后才会这样,其他时候出现这种情况容易暴体而亡。”
萧无落:“……”
等萧无落乌发上的点点金光尽数褪去归卿恒才收回手:“过段时间我们回去昆仑山找你,帮我跟左丘隗呒说一声我们先走了。”
重新裹好被子,萧无落摆摆手:“交给我了,你们走吧。”
拿起包袱,谢槐玄有些担心:“他不会死吧?”
“不会。”
一年结束,归卿恒打算先去找卜染尘解开纸条,直觉告诉他,萧无落的异样和那棵梅树脱不了关系。
但马车要拉回去,所以两人还是靠蛇车代步。
车上谢槐玄把头偏在一边纠结那份莫名其妙的情感到底是什么,眼神瞥向归卿恒就见他同样看着自己若有所思。
谢槐玄顿时抖了个激灵低下头,又觉得这样太掩耳盗铃脑袋看车顶看窗外又看车底就是不看归卿恒。
这下归卿恒想装看不到都难,谢槐玄一有问题就很容易表现出来大半年也没什么进步,知道他现在有问题就说:“想问就问。”
同样的话,谢槐玄却不敢直接问出口了,低头斟酌片刻才道:“喜欢是左丘隗呒对闻怙那样的吗?”
他不太理解左丘隗呒和闻怙之间的关系,但也知道有一种叫喜欢的感情,谢槐玄曾读到一本书说:见到一人便欢喜,想和她共度余生,那就是喜欢。
归卿恒愣了愣,又听谢槐玄说:“喜欢,是心脏砰砰跳吗?”
去一趟宁陵而已,怎么还有喜欢的人了?归卿恒皱眉,有些不解:我不就睡了一觉吗?
思考良久,才说:“喜欢是见到她就会心跳加速,但如果不了解对方还是先交流一下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喜欢她。”
之后谢槐玄没再说话,因为他发现自己似乎有些大逆不道地喜欢上自己的师尊了。
但又似乎并不是特别喜欢,他见到归卿恒不会心跳加速。
所以他更希望自己可以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然后尝试不继续喜欢归卿恒。
这份莫名其妙的喜欢,给谢槐玄造成了困扰,他认为如果被归卿恒发现那这份感情会让归卿恒很烦恼。
宁陵距离虚清宗并不远,但谢槐玄依然不可避免地睡着了。
再次睁开眼马车却还在走,谢槐玄睁开眼疑惑:“师尊,还没到虚清宗吗?”
“两月后再去昆仑山。”归卿恒回头直视谢槐玄的眼睛,见他没有异样才转头继续道:“现在去羊山峡,据说那里出现了吃人妖,我们去看看。”
虚清宗主卦,伤害不高。
羊山峡在他们的庇佑范围内但因为之前派去的五人没有回来现在又腾不出人手卜染尘就拜托归卿恒去看看,算是这次的卦钱。
羊山峡中有一个村子早已荒废多年,常有商人路过最近却总有人在那里失踪谣言愈演愈烈,这才被虚清宗注意到。
面前的村庄荒凉残败,谢槐玄下车推开破旧的木门看了几家屋里的陈设,其中有两家的餐桌上依然放着碗筷。
木门有明显人为损坏的痕迹,看着四分五裂的门板谢槐玄能猜出大概。
这个村庄,应该是遭山匪洗劫了。
被他们迫害的人很多,谢槐玄和归卿恒常见到山匪,左丘隗呒还特地建了一个专收山匪的队伍有万剑宗大弟子坐镇让他们老实不少。
出门看到归卿恒正蹲在地上检查些什么,谢槐玄走过去边说:“这里好像没人。”
见他没说话,谢槐玄停下脚步,盯着什么味道都没有的归卿恒拿出徊岚:“你是谁?”
归卿恒回头,挑了挑眉:“你在说什么?”
淡淡地梅香传来,谢槐玄突然不确定起来,但依然没有收回徊岚剑,眼神盯着归卿恒不断后退。
看到他的动作,归卿恒饶有兴致地问:“你刚刚看到了什么?”突然,他的眼神一变猛地冲向谢槐玄。
身后一阵淡淡地梅香裹挟着温热逐渐靠近谢槐玄,那是归卿恒的声音:“找到了。”
一只修长的手从谢槐玄身后伸出,纤云剑猛地将冲来的‘归卿恒’捅了对穿死死钉在一旁的木屋上。
同时,谢槐玄将剑放回剑鞘。
借着这个假动作,猛地刺穿了归卿恒的心脏。
两个‘归卿恒’的皮肉开始剥落,周围的场景逐渐被一片虚无笼罩。
抬眼,面前依然是熟悉的祭祀台。
不同的是他旁边绑了许多人,看服饰是虚清宗弟子却没有一个是清醒的,瞟了一眼四周谢槐玄开口低声问旁边的人:“这是在做什么?”
没等到回答,一记闷棍突然敲在了谢槐玄的脊骨上,身后人不怀好意地声音响起:“老实点,马上就轮到你了。”
闷哼一声,谢槐玄对现在的情况有了大概了解。
他虽然不是体修但一根木棍也不可能有这样的伤害,这群人和上次那些村民一样受魔族指使。
抬头看向祭台上的人,他已经没有呼吸起伏血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
“只要把他们全都献祭了我们就能有源源不断的钱进口袋里了!”祭台上的男人目光炽热,看向下边几人的眼神十分癫狂。
谢槐玄看向他皱了皱眉:这状态不太对。
“有人醒了!”
“谁醒了?把他祭祀给大人!”
“献祭他!”
看着滴血的大刀逐步逼近,谢槐玄开始思考要不要装晕。
半空倏然出现一个白色身影,长腿猛地劈向那人的天灵盖,落地再次翻身将那人横扫出去撞到墙上,头破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