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性坐到后排,陆听安才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按照一些职场的潜规则,他现在是不是应该坐到副驾驶比较礼貌一点?
“不好意思。”他没多少歉意地说了句,伸手去开车门,“我去前面坐。”
顾应州漫不经心地耷着眼皮,目光不知怎么的落在那只搭在门框的手上。
很白很嫩的一只手,骨节分明、是成年男人的大小,但修剪干净的指甲很圆润,指缘透着没什么血色的粉。
很难想象这么一双手的主人竟然是警署的一员,他拿得了枪吗,抓捕犯人的时候是他逮人还是犯人把他当小兵刷?
顾应州不动声色地拧了下眉,“坐着吧,别浪费时间。”
陆听安收手,还没做出什么反应,一根麦色的带着薄茧的食指就拨开了他的警帽,眼前视线骤然明朗。
“来之前没受过培训,不知道戴帽子要露出眼睛?”
顾应州淡漠的眼神扫过来,对上陆听安诧异的眸光时,两人皆是一愣。
陆听安没想到这个声音好听的男人,长得居然也很突出,剑眉星目、五官帅气,小麦色皮肤衬得他气质凌然。
结合外型和“顾sir”这个称呼,陆听安很快就判断出了他的身份——重案一组的队长顾应州,也是书中有勇有谋的男主之一。
那么这个坐在驾驶座的警员,应该就是跟顾应州关系很好的下属兼表弟,付易荣。
付易荣前脚踩了油门,从后视镜看到陆听安那张熟悉的脸,后脚就用力地跺在了刹车上。
“操!怎么是你?”
付易荣转头不敢置信地瞪着陆听安,语气厌恶,“你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舞会上追求顾sir不成,所以故意换套警服接近他吗,搞搞清楚好不好啊,我们顾sir不喜欢男人啊!”
陆听安表情有一瞬的茫然,什么舞会,原主之前竟然还和顾应州有过交集吗?
但很快懵逼就被不愉取代,他薄唇紧抿。
认识陆听安的都说他是个性格很好的人,为人低调内敛,从来不跟别人闹红脸。
但只要和他熟悉一些,就知道他根本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有包容性,相反他脾气不小,不与人争吵是因为没把那人放眼中。
付易荣没看出他的不高兴,还在嚷,“滚下去吧陆少爷,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陆听安双手环胸,眸光更冷,“不是吧阿sir,忘性这么大?才几分钟就忘了这车是你拉着我上的了?”
付易荣嘴角一抽,“谁知道是你!”
陆听安微笑,“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现在下车走回署里必然会迟到,那谁为我证明其实我是遵纪守时的好警员?”
付易荣吃了屎一般的表情,捏着鼻子说:“我证明。”
陆听安嗤笑一声,上下扫了他两眼,“抱歉,你看着不像什么好人,开车吧。”
刚才他还不太好意思坐后排,此刻环胸懒倚着靠背,俨然一副领导的做派。尤其命令人开车的时候,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付易荣气得够呛,想亲自下车拉人时,却听到身后顾应州道:“开车。”
他声音又冷又沉,付易荣敢怒不敢言,板着张脸发动引擎。
车子开得很快,陆听安感受到了很强的推背感,但他不在意。付易荣越生气他就越开心,还有心情换个更舒适的姿势假寐。
至于身边坐着的这个存在感很强的男人,他也一并忽视了。
原主可能是色性大发勾搭过顾应州,可这些关他什么事。
顾应州不喜欢男人,难道他陆听安就是弯的了?
不好意思,他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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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署距离案发现场有段距离,在车上陆听安竟真的睡着了,直到车停下,周围喧闹声传进车间他才幽幽转醒。
出事的公厕被人围得水泄不通,而需要重点保护的现场居然只派了两个保安打扮的人拦在厕所门口。
陆听安隔着车窗看到这副场景,就知道为什么一大早的顾应州就这么生气。
报案人是平南岭的人。
平南岭在港城比较偏远的位置,住在这里的人鱼龙混杂,所以这起案件才被发现就登了报,可以想象报社为了这个话题度有多抓紧时间。
偏偏警方这么怠慢,没有调配警力过来也就算了,甚至休假中的顾应州都是两个小时后才知道这件事情。
这完全就是警署的失职,若是有心之人写稿登报此事,港城百姓怎么想?警署又如何继续得到信任。
跟着顾应州两人下车,穿过人群的时候,陆听安听到周围人都在讨论这件事。
“听说没有,死的那女人是百汇门的头牌周婉喜,一整个头都被割掉了,多大仇多大恨哟。”
“百汇门是有钱人才能去的地方,那儿的头牌怎么会死在我们这?”
“这谁知道呀,周婉喜是个妓女,跟男人来平南岭也不奇怪吧。”
陆听安听到有男人促狭地笑了几声。
他皱了下眉,心中更觉奇怪。
周婉喜应该就是他梦中的女人无疑了,这般气质的女人,即便是找男人也不可能谁都要,更不会来这种没几个优等货色的老巷。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还被人杀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