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充满了骗子和笨蛋。
爸爸是骗子,妈妈是笨蛋。
伊佐那是骗子,Mikey是大笨蛋,艾玛是小笨蛋。
真一郎本来是笨蛋,但是他食言了,所以他从笨蛋变成了骗子。
风十郎曾经掰着手指头对着自己的双胞胎兄弟这么说。
他在刚说完的时候便被Mikey狠狠摇晃了脑袋,那力道大的风十郎差点就扭到了自己的脖子。
“为什么我是大笨蛋!”哥哥的情绪激动,但是他却根本没有什么生气的样子,更像是玩闹般的调笑,“你呢!我是大笨蛋那你也要是!”
“我才不是!”
风十郎扯开Mikey的手,他把对方压回床上,笑着将自己的额头与其相抵,“我既不是笨蛋也不是骗子,我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佐野风十郎。”
他对着自己的兄弟笑的眯起了眼:“大笨蛋你一个就够啦。”
骗子。
起跳,踢击,旋身,落地。
他们的动作一模一样,这对兄弟有如镜面的双生。
佐野风十郎是个大骗子的同时也是个大笨蛋。
Mikey再次将自己的拳头和对方的相撞,他看着对方那双什么都没有的眼睛,一时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度。
脆弱的,一碰就碎的,最重要的。
弟弟。
风十郎踉跄了一下,他甩着自己的小臂,不用看都知道那里要青好大一块。
虽然因为止疼药的缘故他暂时感受不到疼痛,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承受度就那么高。
但是无所谓。
我要赢。
输了的话我这周也太一事无成了。
我不要输,绝对不要。
风十郎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在对面的兄弟身上,但他无法控制的将周围那些熟悉朋友的脸刻入脑海。
担忧的,欲言又止的,希望他们就此打住的。
咦?
风十郎的思维发散了一下。
阿帕是不是又变胖了?他在少年院的那段时间竟然还能让脂肪堆积吗?
不,别想了。
小春怎么又是那副表情,好像我和Mikey之间的争斗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从从小时候就想的很多。
都怪明司武臣。
打住!他们都是无关紧要的人!
伊佐那的手怎么样?
我划了他好大一条口子,上次我也是弄伤的他的右臂。
别想了别想了,那不是我。
好想回去上学,好想下围棋,好想回到以前的日子。
但是只有一周的时间能干出些什么?
我会在刚喜欢上围棋的时候死去,每一周的朋友都会变成只有脸的陌生人,我再也回不去了。
毕竟我要输了。
“你已经输了。”
怪物坐在棋盘对面,他上下抛着手中的黑子。
黑子是阴鱼的墨色沉淀,白子是阳鱼的绢光流转,两种对立的颜色被永远锁在共生的轨迹中,无法挣脱这既定的命运。
“别下了。”它蛊惑着,“棋盘快没有地方了,再继续下去你就要去填自己的气口了。”
“认输吧,你认输吧。”
银发的怪物扔下了手中的棋子,他前倾着身体,捏了捏风十郎柔软的贴着颈侧的黑发,又转而去捧他的脸:“接受你会输这一事实,就像太阳东升西落,蜉蝣朝生暮死般,这是此处再正常不过的法则。”
怪物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他的呼吸是冰冷的,他的手也是,它有着风十郎的眼睛有着风十郎的脸,但是你一看就知道,他不过是个披着风十郎外壳的怪物。
我不想输。
内里的风十郎默念。
怎么样也不想输。
外面的风十郎冲着哥哥挥拳。
但是颈环又响了。
缓慢的、刺耳的、突兀的。
也许是因为第二支不该注射的药剂,也许是因为内心世界的震荡。
Mikey的拳头顿住了,他那些妥协和些微的带着些赌气思想的,你不然就杀了我,不然就得给我好起来的想法瞬间又被吓没了。
“风十郎!”
他收了劲,但是对面可不是什么杂鱼。
破绽刚一露出,风十郎的拳头就揍上了兄弟的鼻骨。
Mikey没有顾及自己被击打到的地方,即便鼻腔涌出的血根本无法止住的往外流,他将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压制风十郎身上。
“别打了!”Mikey死死咬住后槽牙,他无视着身上所受到的重击,死死捧着风十郎的脑袋,直视着那双什么都没有的黑眼睛,“你的颈环又响了!这太快了!”
他伸脚绊住风十郎的后跟,他们一起就这么摔倒在地。
尘土飞扬,粗糙的地面隔着衣服也能造成伤害。
Mikey跪坐在风十郎身上,他按着对方的肩膀将其所有的挣扎都再次锁住,“Venti,风十郎,我们别打了!我让你赢!”
Mikey的焦躁和恐慌被无限放大,他害怕在风十郎做出决定前,对方脆弱的身体会先承受不了。
他不想当被留下的那一个,所以Mikey不想也不能再打下去了。
“我让你赢!”
Mikey喊着:“我解散我的暴走族,你来当最强的那一个!”
“你的身体——”
“闭嘴!”
风十郎上身动弹不得,他的腿胡乱的蹬着,眼前模糊一片。
他看不见哥哥的焦虑,看不见他耀眼的金色,看不见天上高悬的月亮。
“说了你没有认输的权利了!凭什么全看你想不想打!”
“谁是Venti!谁又是风十郎!别喊我这个名字!你去死!!!”
他扯着嗓子嘶喊,那声音比鸟儿被扯断翅膀的尖叫还要破碎。
风十郎伸长了手在地上摸索着,终于,他摸到了粗糙的柄卷。
混杂着伊佐那和风十郎血液的武士刀就这么静静的躺在地上,月光为它镀上了一层银辉,它就在这血与泪交织的夜晚中闪闪发光。
“风十郎!!!”
伊佐那的惊怒从身后传来,他看着场上的局势在转瞬间又发生了逆转。
寒芒比杀意先至。
风十郎握着武士刀翻坐在Mikey身上,他高举这凶器想要真的如他所说的为这片场地带来第一例死亡,但是他无法更进一步了。
Mikey的双手正死死的抓住这抵住自己咽喉的刀锋。
首筋被撕开,温热的血争先恐后的涌出。
这把刀这下是真的沾染了三个兄弟的血液了。
三个人的血混杂在一起,已经让人分不清哪一滴属于哪一个人。
“风十郎。”Mikey的心脏抽痛,他躺在地上看着身上狰狞的弟弟。看他握在刀柄上紧绷的手指,看他脖子上的颈环绿灯正在急速地闪烁,这也正是刚才伊佐那这么惊怒的原因。
要变红了。
他就要彻彻底底的失控了。
但是局面终于来到了我想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