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聿被希尔踹下了床,浑浑噩噩的接过佣人递来的衣物进了盥洗室。
她故意没有用佣人小姐抬进来的热水,取下眼罩,一瓢冷水从头浇下。
盥洗室窗户灌进来的冷风吹得她一哆嗦,手脚麻利的套上衣服就出去了。
她彻底清醒了,再也不会被什么信息素蛊惑。
希尔趴在床上,捧着脸等她的Alpha出来。
没过多久,禾聿就换了身衣服从盥洗室出来了,她的发梢还在滴水。
禾聿的左眼暴露在壁灯下,那伤疤刺痛了希尔的善心。
“快过来,自己也不知道擦头发么。”
禾聿盘腿在伯爵床前的地毯上坐下,任由希尔趴在床边,拿了条毛巾在她脑袋上乱抹。
伯爵大人活了二十四年也没做过伺候人的事,禾聿浅褐色的头发被她乱搅得打了结,水珠不止一次溅进禾聿的眼睛里。
禾聿按住希尔又逐渐迷糊,渐渐往她衣服里探的手,仰起头,脆弱的脖颈暴露在希尔眼前。
“别急,慢慢擦……”
禾聿控制着,放出几丝微弱的信息素。
希尔躁动了一晚上的身体终于得到了点补偿,意识扯回来了一点。
她看着手下Alpha仰起的脸,回想起前几天的傍晚,她从灌木丛里钻出来的懵懂样子。
希尔不自觉的伸手挠了挠她的下巴,“好乖……”
希尔以前都是用特殊调制的信息素度过发.情.期,她第一次接受了真正的Alpha的味道,所以这次的情.潮才来得如此生猛。
禾聿清楚的看着希尔湛蓝的双眸里再次泛起涟漪,轻挠她下巴的手发烫,缠上她的脖子,甚至想要自己也从床上下来,钻进禾聿怀里。
禾聿垂下眼帘,没有挣扎,只是再度释放了些信息素,屋里下起小雨。
禾聿顺着希尔拉她的力道跪坐起来,趁着希尔还迷失在雨幕里,手探到她的颈后,一个手刀下去。
——
第二天一早,希尔的发.情.期已完全过了,她率先醒来。
发.情.期只是当时迷糊,过后的记忆可不模糊。
“竟然敢劈晕我?!”
希尔起来就看见睡在她床边地毯上的人,没忍住踢了她一脚。踢完又很是后悔,伸手环住禾聿的肩膀,试图把她弄到床上来睡。
希尔对于禾聿没有动她有些庆幸,又很是不甘心。
难道她的魅力已经弱到随便一个呆子Alpha都能抵挡的地步了吗?
禾聿值夜班的生物钟没颠倒过来,昨夜又冲了冷水澡,现在只觉头晕脑胀。
她猛地坐起,酒气后知后觉的翻涌,胃里烧得难受。
“唔——”
禾聿来不及管希尔在身后喊她,冲进盥洗室,哇哇大吐。
禾聿脚步虚浮的出来,希尔看见她惨白的脸色,一把将她按到床上。
她的额头烫得吓人,被希尔这一按,更是眼冒金星,不省人事了。
希尔哪能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肯定是因为她昨晚冲冷水澡。
“傻子!”
可希尔因为这几天发.情.期耽误了,伯爵公务已堆积如山,不得不离开。
离开之前,她吩咐管家一定要把禾聿没领的四百金币交给她,让她好好去看病,然后给她放几天假。
管家叫来了马夫把禾聿扛回工人宿舍去,可惜马夫的肩膀很是膈人,禾聿在半路就醒了。
禾聿摸了摸兜里莫名多出来的几袋钱,声音虚弱,“大哥,谢谢,你把我放下来吧。”
马夫大哥不放心的回头看,见她脸色确实好多了才把她放下。
禾聿看着马夫走远,并不打算回宿舍去。
揣着管家给的这笔巨额财富,她哪敢回工人宿舍去昏睡?
禾聿站在原地,很是无措。她应该去哪里?她能够去哪里?
禾聿也意识到自己烧糊涂了,竟然差点忘了她刚买了房子。她扶墙强撑着身体,从侧门挪出庄园,往下半城去。
好难受……
无名的欲.火在禾聿身体里躁动不安,她身上又冷又热,四肢都酸痛无比。要不是下半城遍布密密麻麻的细长小巷,可以扶着墙慢慢前进,禾聿早已瘫倒在地了。
又一阵骨子里冒出的酥麻袭遍全身,禾聿浑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她不得已停下,瞳孔渐渐涣散,瘦削的脊背颤抖起来,呼吸骤然急促。
泪腺不自觉地肿胀,禾聿喘.息着跪倒在地,双手捂住脸,晶莹的泪液成线的从指缝里往下淌。
浓厚新鲜的泥土气息隐秘的铺展开来,席卷过整条小巷。有人探出窗张望,疑惑这深秋里怎么会有春雨的味道。
禾聿把下唇都咬破,才终于堪堪控制住肆虐的信息素。
肌肉在抽搐,但她不能再逗留,禾聿双手用力得骨节都要刺破苍白的皮肤,竟成功重新站了起来。
她又一个人迈开步子,如同往常的每一次易感期来临。
但她的意志早已溃散,只是本能的往前。
再走一步、再往前走一步,不能倒在这里……
机械的行进到十字路口,熙熙攘攘的人声近了,前面好像就要进入集市。
她这样子可不能进人堆里,禾聿迷迷糊糊的想,她得转身,换一条路走。
一个小女孩从巷子里冲出来,她没看见脚下的小石子,就要脸朝下扑倒在地。
现在的禾聿根本认不出这是那个在上半城拾荒的孩子,她只是本能的伸出手扯住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