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婧媛有些坐立不安,一直偷瞥还在喝粥的禾聿。
哼,小屁孩。禾聿用端起的碗掩盖飘起来的眉毛,继续问:“大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何婧媛收回视线,头摇成拨浪鼓,“没有,走吧阿聿姐姐,你送我回去。”
“好。”
禾聿披上门口挂着的长风衣,给之瑶说了声,和何婧媛出门去了。
禾聿不放心她一个人回去,下半城夜幕降临,Alpha身份不是她的保护伞,而是有些人的兴奋剂。更不要说她还有一张这样娇俏可人的脸孔了。
“刚好入学快一个月了,大小姐和同学们相处得怎么样?”
何婧媛一边跺着脚小跑一边哈气,“呼……就那样,他们就算是装样子也得和我套近乎。”
整条小巷子只有她们两人,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一年中,禾聿最讨厌这两天的天气。枫叶已经掉落完了,只剩颓然的枝桠。冬天近了,初雪却迟迟不愿降临,只呼呼刮风,像下无形的刀刃。
下半城离第一公学太远,走着走着,禾聿的脸也被冷空气刺得失去了知觉。
这么远的距离……禾聿抬起一直盯着脚下石头小路的视线,何婧媛跺了一路的小碎步。
“媛媛,过来。”
季节变化突然又无声,何婧媛还穿着公学的秋季制服,她闻声回头,禾聿才发现她鼻尖都被冻成粉红色。
禾聿牵过她的手,放进自己风衣外套里。
“阿聿姐姐!”何婧媛双眼放光,接着顺势挽住禾聿的胳膊,缠得死紧。然后又整个人向左靠,小鸟依人的贴在禾聿身上。
禾聿推了推搭到她肩膀上的脑袋:“别想太多。”
媛媛,你要是不惦记着我的屁股就好了。禾聿心里无声叹气。
不过,她再也不想吊着她了,媛媛是个可爱的姑娘。
——
本来因为易感期影响,禾聿都快忘了二皇子的事。不过这一旦想起来,就再也不能忽视了。
她折返回去给之瑶交代了一下,就去找佐伊几个人开会了。
依旧是钱忆店里的地下室,只不过多来了几位。
禾聿和克利帕齐几年不见,他还是那副老样子。头发永远是跟猪窝一样,鼻子上架着副黑框单片眼镜,手总是停不下来,现在坐在圆桌前,都还拿着张砂纸在摩擦一个小金属滚轮。
他旁边的钟梵就正常多了,虽然他们藏在这幽暗的地下室,她依旧维持优雅的风度。她一头银发,深眼窝因为年纪不可避免的生出几丝皱纹。
钟梵就连信息素都是纸张的油墨清香,禾聿一进来就闻到了。
“钟老师,好久不见。”禾聿先和她打招呼。
钟梵微微颔首,就又低头看她的手稿。
钟梵、禾聿、佐伊、克利帕齐都到了,就等钱忆。她还得收拾一会儿,把店门关了再下来。
等了十几分钟,钱忆甩着钥匙串下楼梯,“不好意思,久等了。”
克利帕齐终于抬起头,开口就是与他智商不符的蠢气:“今、今天为什么突然开会?”
禾聿也拿过一张空白牛皮纸,羽毛笔在纸面上戳戳点点。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先问佐伊:“最近我们有收到新的教会通缉令吗?”
佐伊摇头,“最近教会换大主教,没那个精力吧。”
禾聿心中有数,又问钟梵:“钟老师,差分机怎么样了?”
钟梵放下手稿,揉了揉太阳穴:“哎……前几天又发现了问题,我还在改设计。”
佐伊、禾聿、钱忆同时感慨:“无底洞啊……”
禾聿感叹完,又在纸上无意识的划出几根横线,她现在思绪有点乱。
“虽然我们的宗旨是反神与教会,但我想知道你们对皇室的看法。”
桌上安静了一瞬,然后大家都看向钟梵。
“看我做什么?”小老太太的古怪脾气又冒出来,“这些东西你们定,只要能继续给差分机提供资金就行。”
显然众人都知道会听到这回答,无缝衔接地看向克利帕齐。
“啊?什、什么?皇室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人对世俗生活真的一窍不通,某种程度上来说和教会那些“神侍”没什么不同。
禾聿又在纸上画了几团毛线,解释道:“我们的组织被发现只是时间问题。为了未来,我们现在要做出选择。”
“什么意思?”
佐伊都要被他迟钝哭了:“我们帝国又不是只有教会一个庞然大物,教会现在发展这么快,最不爽的其实是皇室。你真的以为光凭我们自己就能扳倒教会啊?也太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吧?”
克利帕齐这才恍然大悟,不过马上就有新的问题出来:“那为什么是现在选择?选什么?”
禾聿扔掉被她划得面目全非的那张纸,换了一张,认真写写画画起来:“二皇子已经进入分化期了,你们都知道。”
“我正好因为易感期不用去上班,所以只能今天就把你们召集过来,等不到他分化结束了。”
“现在的问题就是,如果二皇子也分化成Alpha,我们要怎么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