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透的衣服长时间黏在皮肤上,让维希斯脸色十分苍白,微翘的上唇也失了血色,止不住颤抖。黑丝绸蒙住她的眼睛,显得很是楚楚可怜。
还好临时标记是双向的,禾聿暂时对伯爵大人以外的omega提不起兴趣。
想到希尔,易感期alpha粘人精的毛病就窜出来了,禾聿现在立刻马上就想回庄园去窝在伯爵大人身边睡觉。
她眼眶红得突然,吓佐伊一跳。
“你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哭?”
禾聿吸了吸鼻子:“没什么,易感期内很正常。”
“冕下,您可以告诉我裘德被关押在哪儿嘛?”
维希斯被她不自知带上的撒娇语气震出一阵激灵。天啊,她一直视为劲敌的组织首领,居然是个这么个柔柔弱弱委委屈屈的小少年。
“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您顶得住审讯,卢米拉不一定。或者……”
禾聿蹲在沙发边,双手撑在膝盖上,手掌碰着脸,手指戳自己的脸玩儿。
“我们也可以拿您的命和他换。”
维希斯又想起来了,柔弱的小少年生着对一红一银的邪恶异瞳,可能真是神话里的邪神降世。
“悉听尊便。”
“好吧。所以呢,您要换衣服吗?”
大主教岂是来路不明的几个alpha可以随意触碰的?
维希斯摇头:“不用。”
禾聿就贱兮兮地伸食指戳她毫无血色的脸。天呢,这样冷血无情的家伙,竟然也是血肉之躯。
维希斯居然是个活生生的人!
往常见到维希斯都是在血色天空的梦境里,她高高在上端坐在阴森悚然的大教堂,右手握着她华丽的权杖。
禾聿确实是从不做梦的,因为她不认为那是梦,只能叫做情景复现。
再或是上次的就任仪式,隔着严格的贵族等级落座,同样遥不可及。
禾聿像是被烈焰灼烧到一般猛地收回手指。
这个害她孑然一身、颠沛流离的罪魁祸首,竟然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维希斯双颊肌肉绷紧,看得出来她忍得很用力。他太无礼了,无论是之前抱着她跳出月满阁,或是现在。
“你……不要再动手动脚。”
“哦哦,好的。”
禾聿如梦初醒般,弹开几步远,坐回佐伊身边。
还以为他会生气,哪有这样的绑匪……维希斯心里都有点无语了。
他的声音是那样清晰,维希斯听得出来他已经取下了面具。
被剥夺了视线,理应是该惶恐不安的,可吊诡的是,维希斯感受不到丝毫害怕。
她止不住的去想象少年的面容。从声音和身形来看,他应是相当潇洒俊俏的。
可他纯黑的面具印刻在了她心底,莫名其妙与教堂那尊主神雕塑的面容重合。
怎么回事!
这想法吓了维希斯一跳,她立刻开始小声吟诵祝祷词,祈求主的原谅。
禾聿和佐伊碰杯,将剩下的红酒饮尽。
禾聿皱了皱眉,“她在祷告吗?我想把她嘴也堵上。”
佐伊侧头听了两句,忽然想起什么事似的,凝视着维希斯翁动的唇。
“主教大人,你今天为什么会下山呢?”佐伊刻意改变过的声线有些低哑,“我猜猜看。”
绿眼睛在安萨尼亚象征着着智慧。现在这双象征着智慧的绿眼睛眯起,犀利得像盘踞在树冠的暗色毒蛇。
“你同卢米拉一起下山,应该是要到修道院去。可修道院今天并没有举行需要大主教出席的仪式。”
“你没带出行应当跟随的侍从和卫兵,不是公开行程吧?”
“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维希斯祷告的声音停下来。
佐伊心中有了数,推了推禾聿,“你等下是不是得出去?派几个人去修道院看看,顺便把这消息传给我的助手再回庄园。”
禾聿得回去应付希尔,但维希斯太重要,必须要她们俩中的一个守着,不然她们都不放心。
禾聿点头表示了解,把酒杯收拾去流理台。
走之前,她看见维希斯的肩膀还是抖个不停。
“冕下,太冷的话您没必要硬撑着,他不会轻薄了您,”禾聿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恶趣味,“饿了也可以叫他给您做些食物,他的手艺很好。”
“我先走了,再见。”
维希斯觉得自己好像不太想和他再见。不过她听到了另外那人朝那少年扔纸团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