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此刻风和日丽,衬得它们也没有那么杂乱不堪,反倒是有一种纷繁随意的美感。
前面的子书昭穿着最平常的一件藏青色制服,双排鎏金扣一丝不苟,加上白色的马裤、一双长靴。
子书翌不愿在母亲和父亲面前显得铺张浪费,也跟着姐姐穿,可禾聿仔细看了又看,他胸前的双排扣与子书昭的不同,那是纯金的。
堵是相对城内居民而言的,而禾聿跟着子书昭,很快就出了城。
城外是一望无际的平原,被田垄和道路分割得四四方方。
但此时正是隆冬和春天之间的时节,田里没有作物,农民买不起毛皮大衣,也没什么人在田垄上行走。
青黄色的枯草、远方山峦和河流与天空杂糅,最杰出的印象派大师也做不出这样的场景。
就在这样的大地上缓慢行进,穿过平原、然后是小山谷。大概半天后,队伍终于到达更北的林海。
这里显然比伯兰城更冷一些,土壤上是一层薄薄的融合着杂草的灰雪。
森林的树种也变成了高大的松柏、冷杉、桦木。
队伍在森林边缘扎寨,子书昭的帐篷依旧在皇帝的帐篷旁边。而禾聿她们,住在营地最后方的行军用大帐篷里。
子书元冽似乎是因为暂时换了新鲜的环境,精气神好了些,午间休整后,他和子书昭一前一后率先进入了森林。
禾聿和凯瑟琳负责守子书昭的帐篷,正好看见她策马扬鞭的背影。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禾聿觉得陛下似乎并不喜欢子书翌。
这很正常,又有些反常。他不该表现得如此明显。
不过由他俩打了头阵,其他的alpha也都蓄势待发。
禾聿稍稍侧头,就看到了子书翌的身影,他正在调整马鞍,而身边是穿着便装的皇后沈宓,拉着他细细叮嘱。
子书翌倒也没有不耐烦,但禾聿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全把母亲的话当做了耳旁风。
另一边,军事大臣萨麦尔和他的大女儿法蒂玛,跟随陛下和太女殿下的脚步,第二个冲入林中。
然后紧接着是政务大臣朗宁,她已经一头白发,但跨坐在马背上的身姿依旧挺拔有力。
这些大人物离开后,营地内氛围轻松了不少。
禾聿也终于开始琢磨起其他事。
这片森林中,会有埋伏吗?
二皇子和教会串通刺杀萨麦尔,而今天几乎是最好的时机。
刚才仔细观察了,萨麦尔和子书翌的表情都没任何异常。
子书元冽和子书昭的帐篷在营地的最高处,禾聿的眼神默不作声,扫过这个营地内的每一个人。
站岗的、清扫垃圾的、准备晚膳的……没有任何异常。
或许他们还不至于猖狂到,在子书元冽眼皮子底下谋杀重臣。
禾聿收回逡巡的视线,看见一旁皇帝的大帐门帘挂在两侧,让阳光洒进帐内。宽敞舒适的大帐内,沈宓端坐在案前看书,身后立着两名侍女。
身后森林中,箭矢的破空声从未停歇,伴随着生物笨拙又惨烈的哀嚎。
同时,下午倾斜的光线慢慢覆上沈宓安宁的脸颊。禾聿忽然觉得有哪里似曾相识。
在维希斯的就任仪式上,皇后的眼睛……也像现在这样,在阳光下,浅棕中泛着浅浅的金。
这次她可以确定,那不是幻觉,那抹金色极浅,只能在阳光下,仔细地瞧,才能发现。
难道……沈宓同样有皇室血脉?
禾聿想到昭殿下身上萦绕着的,浅浅地药香,慢慢瞪大眼睛。
她记得,前不久,钟老师才在某个报刊上发表了文章。是她的研究成果,近亲不能结婚……(2)
马蹄声又近了,与子书昭随行的伊莉娜,已带着子书昭的收获回来。
她的马鞍,一侧挂着一只鹿,另一侧挂着三只野兔。
看来昭殿下骑射技术也十分了得,禾聿觉得她应该收敛一些,善待这片森林。
如果她是子书元冽,她也更喜欢子书昭,禾聿想。子书翌连昭殿下的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也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她就看见子书昭骑着马,慢悠慢悠地从密林里走出。
她的马鞍旁也挂着一只野兔,但没有更多了。
这样应该是排不到第一的,她大概是猎到一个能不被这些alpha笑话的数就回来了。
但是,她的头顶趴着一只……松鼠?
察觉到禾聿和凯瑟琳疑惑地眼神,子书昭无奈地耸耸肩:“我把它从冬眠里吵醒了,它就爬到我身上来,怎么也赶不走。”
说罢,她梗着脖子,浑身僵硬地翻身下马,那只胆大包天的松鼠还趴在她脑袋上,不动如山。
子书昭依旧顶着它小心翼翼地走路,掀开大帐门帘时,冲禾聿眨眨眼,睫羽灵动又飘逸。
“路奇就交给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