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聿自然而然地就在她脚边跪下了。因为做过太多次,她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轮到禾聿仰视伯爵大人,她就抓住了希尔眼底的违和。
希尔不高兴,但并不生气,为什么?按她的性格不应该的。
“禾聿,你是不是觉得,还可以狡辩说是请别人帮你写的信?”
“我……”
希尔直接倾身向前,拍了拍禾聿的脸。
伯爵大人应该是老毛病又犯了,情绪激动的时候控制不好信息素。
这种事都是相互的。那次擦枪走火,何尝不是禾聿第一次临时标记别人?
花香萦绕在鼻尖。
禾聿鼻翼动了动,蜷缩了手指。
“我调查了。城里有画师给你画过画像,她那里有你取画时的签名。”
蓝宝石般的双眼在海边被滋养得更润了,希尔凑近来打量她,禾聿差点被勾了魂。
“你很狡猾,字迹变化很大,还可以狡辩。我已经请了那位画师来庄园,需要她现在过来为你证明吗?”
呆楞的Alpha突然回神,伸手轻拂过希尔的眼尾,“伯爵大人,对不起嘛,别哭呀。”
希尔拍掉她的手,颤抖着弯腰抚上她左眼竖直的伤疤。
她已经在画师那里确定了禾聿的身份,再以蒂帕家的威望,在港城调查一个港城人的信息,就几乎没有难度了。
她知道她是禾聿了,不是她的何聿。她是不会被她掌控的。
细雨如丝,在这个房间内编成细密的网,把两人包裹在一片柔和的朦胧之中。
希尔有一瞬间的恍惚,又闻到了一点潮湿的土腥,是降雨连绵的雾渔港城最常闻见的味道。
禾聿讨好地笑,用脸去蹭希尔的掌心。
希尔眨了眨眼,又一滴泪水从眼眶滑落,到泛着红晕的鼻尖。
禾聿捧起伯爵大人的脸,轻轻舔舐掉她鼻尖的泪水。接着粗粝的手掌摩挲到耳后,梳理她略微凌乱的头发。
她的动作很轻、很轻,就像她真的很爱她。
希尔的耳垂被她揉得发烫,她知道应该把她推开了。这个人是这样可恶,处心积虑的来靠近她、欺骗她,又一步步引导她揭开她的面具。
即使是她这样无耻的对待她,心底依旧有什么东西让她放不下。
这个可恶的alpha,不就是算准了她会心疼么!
“啪!”
禾聿跪得直直的没有躲,被扇得侧过头去,很快脸上浮现出红色的掌印。
“让你不要骗我,我说过多少次?!我给过你很多机会了!”希尔崩溃地捂住脸。
“只要、只要你主动告诉我,我就会……就会原谅你了啊……”
说完又捧起禾聿的脸,指尖擦过红肿起来的皮肤,“你傻啊不知道躲!”
禾聿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等回过神来时脸上已经火辣辣地疼了,可顷刻间又被缠绵悱恻的鸢尾花香包裹。
她抬手握住希尔来不及收回的手,让巴掌印又在她手心来回蹭了两下。
“没事的主人,手疼么?”
希尔颤抖着声音问:“我不是你主人!为什么要骗我?你接近我到底想做什么啊!”
她看着她英挺的鼻、异色的眼。静谧的顺从从这个人身上消失了,银色的眼瞳像刀剑的反光,闪烁着不会被细雨扑灭的银色火焰。
室内阴雨连绵的气息越来越浓,仿佛到了雾渔港城来年的雨季。
无尽的雨幕把希尔包围,开始收网,她盯着沉默的爱人,愈来愈觉得快要溺水窒息。
原来Alpha的信息素对Omega真的存在压制,就算它如春雨般温柔。
禾聿真的不知道。
当初勾.引希尔是为什么呢?禾聿仔细回想了下,是为了她的钱,拿去给钱忆平账。
她知道这样不对,可她就是这样一个下流的人。她不明白为什么他们天生就能如此富有如此幸福,而不用艰苦地劳作换一点东西来满足温饱。
后来呢?后来去了太女府远离了希尔,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回去找她呢。
为什么?
禾聿从没多想,为什么希尔让她常回庄园她就会听从?为什么她的的命令她就会去听从?因为信息素吗?
她只能彻底放松自己的身体,相信身体给的反应,相信身体给的直觉。
她反而镇定下来,只肆无忌惮地释放信息素。
整个卧室像被什么急切扰动的怪物挤满,满屋腥湿无处宣泄,都冲希尔的感官涌去。
希尔只觉得快被潮水淹没,抓紧了禾聿的手腕,张嘴大口大口地喘粗气。
禾聿和希尔的信息素结合度很高,她一直都知道。可很少有信息素会和禾聿产生排异的,毕竟雨后的泥土能洗刷污秽、包容万物。
就连同是Alpha的何婧媛,禾聿对她的排异反应都不算强烈。
不是因为信息素,那是因为什么?还能因为什么……
禾聿吓得浑身忽然一颤。
难道她竟爱她么?
她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