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好吧,我承认,是对那个车主有点感兴趣。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啊?”
池雨假装不经意避开她的注视,扭开可乐的同时问了一句,“接你的人怎么还没来?”
“新男友?看着不像,你应该会是个专情的人,”裴荔自顾自分析着,丝毫没有听到池雨刚刚的问题,“不会吧,难道你还在追查程亮的事吗?我不是跟你说了,连我……”
“玉环,走了。”随着一阵欢快的铃声,一位脚踩马丁靴,黑T热裤的高大女孩走了进来。
“嗯,但你得先把她送回去,这儿不好打车。”
“可以啊。你好,我叫麦晴。”
池雨连忙站了起来,微笑替代了刚刚的惊讶,“你好,我叫池雨。”
“你们打招呼的方式还真老套。”裴荔也站了起来,右臂搭上了麦晴的肩膀,原来她比麦晴高了半个头,更让池雨感慨麦晴的身材比例优越了。
“请问玉环是谁啊?”车子发动了好一会,后座的池雨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咳咳,是我的外号。”裴荔的语气中,显现出少有的尴尬。
“为什么?”你也不胖啊。池雨努力忍住了后半句。
“那什么,因为我太爱吃荔枝了,七岁时候我妈就直接把我名字里茉莉的莉改成荔枝的荔了。”
“那这名字还挺有意思。”
“我也是啊,我家以前是种麦子的,生了我之后,我爸就希望天天天晴。”
“所以你家父母不会是因为喜欢吃鱼才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吧?”裴荔把头扭过来问道。
池雨笑了笑,没有否认。她那随着窗外流光溢彩而不断闪烁的眼神,早已将内心挣扎暴露无遗。
可她什么都没有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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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敲门之前,池雨连着深呼吸了几次。她想过好几种再来这里的场景,但每种都无一例外,全以凌依鹿暴怒结尾。可她等不及了,毕竟昨天临睡前接到刘岳林打来的那通电话后,她就兴奋地再也睡不着了。
敲过门,把沉甸甸的购物袋放在桌上,池雨就径直走向记忆中的方向。
可病床是空的。
“你好,请问一下7床的病人呢?”池雨不顾礼貌,惊醒了正在小憩的隔壁床大叔。
大叔扭动了几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可以去天台看看,听见他早上求护士带他去透气。”
走上天台,池雨大老远就看到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他身形瘦削,头发浓密,穿着病号服,侧脸对着天台入口的方向,像艘搁浅在岸边的航船,风蚀雨锈,最终成了眼前这副凄惨模样。池雨正欲大步走去,却见一缕青蓝烟雾越过他的头顶,停滞在潮热的空气里,这才发现原来他的右手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刘岳林从来不吸烟的。池雨心里莫名咯噔一下。
“你这从哪学的坏习惯,不知道病人不能抽烟吗?”她快速走上前去,抢下烟头扔到地上,狠狠踩灭之后,怒气冲冲垂下视线与刘岳林平视。
他受了很多罪,宽大的病号服更显他形销骨立。因为没有戴眼镜,凹陷着的双眼先是茫然望向身侧的女孩,然后乍现惊喜的烟花,可惜转瞬即逝。
“来了?跑来的吗?怎么满头大汗。”他的目光没有离开她的脸。
“你也知道天热啊,不怕中暑吗?走,我推你到大厅去,刚经过的时候看到那里新添了很多植物。”
刘岳林收回目光没有说话,但嘴角牵动浓密的胡子动了动。
池雨绕到他的身后,轻轻推动轮椅,“对了,嫂子呢?”
“她回去了,”他的嗓音干涩,像是卷进了沙砾的齿轮在艰难运转,“等会。”
“嗯?”池雨停了下来,一脸不解,却见刘岳林正艰难地探出上身,试图捡起遗落在地上的烟头。她不忍看他扯到伤口,就蹲下来抢先捡走了。
“做完良好市民,我们去大厅转一圈好不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