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她凄惶地回答,却没觉察他已慢慢靠近,嘴唇呼出的热气直喷到她的脖颈。
“昨晚我们其实很快乐的…...你是唯一如此理解我的女人……不去管什么关系道德……我们就是最合适的一对……对吧……”她像只可怜小虫,无助地在盛捷怀里振着翅膀,令他心痒难耐。
“你别这样,我害怕。”池雨抖得更厉害了。
“也是,来日方长。刚刚你心跳好快。”他颇有深意地盯着她,目光不由自主地开始向她的身体蜿蜒。
“那个,我有点饿了。”池雨不着痕迹地退后。
“那我们去饭厅。想必除了我,没人愿意在这间房多待。”
出了房门,盛捷牵她向右进了一条幽暗走廊。走廊的左侧应该是窗户,可惜被竹帘遮住了光线。
“这里好黑啊。”
“前面就好了,快些走。”盛捷催促着,带池雨大步穿过走廊,经过刚进门路过的客厅,来到饭厅。黄花梨的木桌上空空如也,池雨浑身酸痛,再坚持不住,坐了下来,“看这房子,你应该花了不少钱。”
“你是想说,我这花的都是梦云家的钱吧?可谁又知道当赘婿的悲哀呢?” 盛捷背光站着,音调凄凉。
“梦云家对你不好吗?”
“没经历过的外人,肯定觉得我说这话太矫情,毕竟人家好吃好喝好房好车给我供着。但除了钱,我真的一无所获。尊重,平等,这两个词连想都不要想。在他们面前,我永远是一个矮半截的人,是一个连饭菜不合口味都不敢说的人。我承认,现在的一切都是梦云给我的。但我前半生真的太难了,没人理解我……”
在盛捷再欲说什么的时候,房子里突然传来不大不小的一声响动。
“什么声音?”
“没有声音,你听错了。”
“好像是客厅那个方向传来的,会不会是你门口那个大蟾蜍倒了?”
“我说了,”盛捷语气不善,“你听错了。”
池雨侧过脸去,不再言语。之前木屋的那扇窗户,是她见过最小的窗户。小小的正方形孔洞承载了燕归山不变的白天和黑夜,如实反映着每个时段的天空。而现在这个玻璃窗是落地的,只消抬起眼皮就可以看到后山。茂密的植物生长紧凑,巨大的叶片直戳到玻璃窗上。池雨觉得这和之前的境况没什么区别,她依然没有自由,外面依然是滚滚叶浪和啾啾鸟鸣。
“稀饭。”钱多路的声音搅动了池雨浓稠的思绪。
许是太久没吃,又许是钱多路的厨艺合胃口,池雨吃了不少,连带着盛捷都比平常多吃了一点。
“我想洗个澡。”趁着钱多路把碗筷收拾走的功夫,池雨又用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望向盛捷了。
“用不用我帮……”
“流氓!”池雨感受到了那目光的灼热,刻意偏过了脸颊。
“我带你过去,你对这里不熟。”
盛捷带着池雨,快速经过了幽暗的走廊,七拐八拐才走到了洗手间。
“你家别的地方都很亮,为什么只有走廊很暗?”
“走廊要那么亮干什么?”盛捷推开门,“这个洗手间是我们俩专用的,里面什么都有,换洗的衣服我早在你来的那天就准备好了。你确定不需要我……”
“不要脸!”池雨羞赧地把门重重关上。
“别洗太久,你才吃完饭!”盛捷又大喊一声。
“啰嗦!”
锁了门,池雨才真的放松下来。洗手间是干湿分区的,墙上挂着一件男士白衬衫。盛捷的意思很明显,接下来的几天应该就让她穿着这个。浴室门旁有面擦得很亮的大镜子。池雨打开水龙头,向着镜子走了过去,看到了自己如今的模样——两颊瘦削,眼底青黑,血丝鱼鳞一样密布眼球。总之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在新目标出现之前,至少盛捷还愿意把她当个玩物。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还能撑多久。
进淋浴间前,她又深深凝视一眼了那面大镜子。穷途末路的人生,无论往哪个方向,都能趟出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