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衙门那边的顺风顺水,蒋春他们这边就不太顺了,甚至有点儿出师不利。
他俩轻装简行,路上原本打算到了地方先由蒋春上门询问,若是杨家那头说得都是场面话,就早些结束。东方怀鹤这边则用念桃亲戚的身份找个借口上门询问地址,不用衙门的身份找她,也省得之后若有事她被杨家秋后算账。
为这事,蒋春难得把他身上那身万年不变的捕快服都换了,特意穿了身便装。
结果没想到等他们到了松亭县,第一步就卡住了。
那位之前他们素未谋面的杨老爷有近亲过世,杨家当家的几位都一起去了另一个县奔丧,连带着家里得力的管家和婢女也跟着出门伺候了。
如今留在杨家的只是一些平日里无法当家做主的姨娘庶子和一些小管事,一见衙门有事问询,都是连连推脱,叫蒋春过几日再上门,仿佛他就是个洪水猛兽。
好在蒋春这头虽然走不通,东方怀鹤倒是顺顺利利地问到了念桃的地址。
他本就长得好,加上出手大方,而且自称是念桃的亲戚,看着人畜无害的,一角碎银子下去留守的管事就把念桃原本的地址给了他。
两人在街上绕了个弯才重新碰头。
东方怀鹤一身低调的旧衣抱着手臂斜依在墙角,满身贵气被这灰扑扑的破衣服压住了好几分,他见着蒋春就是一声嘲笑:“哟,春爷,门都没进去呀~”
“怎么搞的,这家子下人有没有点眼力劲,欺负我们大春孤身一人。走,带上刀,咱们这就把他家砸了去。”
东方怀鹤这番话讲得,那是又野又邪气。
吓得刚巧路过的人频频回头打量,还以为是碰上啥蛮狠无礼的纨绔了。结果转头一看,好嘛,一身旧衣裳的年轻小伙子。谁家纨绔穿这么埋汰啊,也就一张脸长得好看。
蒋春怪无奈地摸了摸额头,用身子挡住了路人视线。他俩是前后脚上的门,东方怀鹤来问地址时,他还在门口和管事的扯皮呢。
偏生那管事声音还尖细,吵吵的他脑壳疼。
“阿鹤,你就别笑我了。”蒋春摸了摸鼻子,吃个闭门羹还被撞个正着,有点儿丢人。
东方怀鹤低头闷笑两声,厚脸皮子居然还知道丢人,啧啧!他把手里捏着的纸条塞进蒋春怀里:“得咧,干活吧春爷。”
“平安镇桂花村,也不知道在哪儿,赶紧去边上问问。”
“成。”蒋春一点头,捏着纸条就去一边的店铺里找人问路,等回来时手上拿了两个烧饼。
“阿鹤,吃一口垫垫肚子。”
东方怀鹤接过烧饼嗅了嗅,撒了芝麻香喷喷的。这烧饼别看就只有拳头大小,倒是挺厚实,一口下去满满都是榨菜肉馅,咸香适口,挺好吃。
蒋春看他吃得香,折回去又买了几个,用油纸包裹好提了一溜。
东方怀鹤一瞅,指挥着蒋春又去买了点别的糕点果脯,两个人这才又出了城门。
平安镇就在松亭县西边,距离不算太远,骑马过去只需要两刻钟左右。
桂花村离平安镇也近,两个人一路边走边问,倒也顺利到了。
念桃本名姓徐,具体叫什么不清楚。按杨家那管事的说法,她在家好像是行三,进杨府时就登记了个徐三娘。
两人就按照徐三娘这个名字找了桂花村的里正打听,自称是念桃之前做工时的朋友,受过她帮助,如今有钱了特地过来道谢。
桂花村的里正是个已经白发苍苍的老爷子,一听是好事上门,且蒋春两人看着也是一身正气,倒是没多怀疑:“你俩是徐家三丫头的朋友啊,小伙子长得可真俊。”
“是呀。我们俩今天就是特地来找她道谢的,里正您看,我们还带了谢礼呢。”东方怀鹤半真半假的指了指蒋春手里提着的糕点果脯,“只是我们也不知道她家究竟在哪,还得劳烦里正给指指路。听闻她已经嫁人了?”
“是哟,徐家那丫头确实嫁人了,不过她就嫁在家门口。她夫家是早前迁来的我们村外乡人,她和她夫婿一块儿长大的,感情好着呢。”
里正笑眯眯地给两人指了路:“她夫家姓赵,几年前生了个男娃娃,如今村子里都喊她元初娘咯。你们顺着我们村里那条主路一路往山凹凹那头走,赵家就是最靠山脚的那户,家门口有一棵老高的樟树。”
“多谢里正告知。”东方怀鹤拱了拱手,叫蒋春给里正留下了一包糕点。
惊得里正连连往回塞。就问个路,咋这么大方的呀,年轻小伙子手头就是松。还得了一连串过来人的善意提醒。
蒋春一脸尴尬。他俩一起送的,为啥子只说他一个人嘞。
东方怀鹤满是坏笑:“不会当家哦~”
两个人辞别过后顺着主路一路往里走,越靠近山脚的住户越少。远远的视线里就出现了里正说的那棵樟树。两丈来高,遮天蔽日像一把绿色的大伞,遮盖了很大一片绿荫。
只是两人还没来得及靠近,那树上蓦地传出了一阵震天的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