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想逃跑?放走了我的鸡和偷主家东西没区别。按照汉律,可是要受黥刑的。二位是从宫里来的吧,这一路上想必也是不容易,我倒是很好奇廷尉府对你们这些内臣的手段呢。你们说会不会比黥刑更有意思?”
杨濯走近姜离,俯下身用左手挑起她的下巴,逼迫姜离直视他。姜离厌恶地将头扭过去,他身侧两个身材健壮的仆从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两条臂膀,拧得她皱眉。
“这么精致的脸庞若是添了几道疤痕那便是可惜了。”
姜离挣扎得愈加激烈。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兴奋,在姜离的身上停留了好一会儿,看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右手一把扯落姜离头上的帽子。
少年挑了挑眉,掂了掂手中的帽子,饶有兴趣道。“这身皮囊是你偷来的吧?哼,你们该不会以为有了这身皮囊就可以在街上耀武扬威了吧。”
他微眯的双眼蓦然睁大,目中流露出一丝恫吓的意味,侧首对身边的侍从高声道。
”来人啊,直接把他们捆好,送到廷尉府,让廷尉府来处置这两个小贼!”
一旁的大皇子闻言,慌张之余尽力让自己维持一丝镇静。他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努力睁大眼睛让自己看起来无所畏惧。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在大街上随意抓人,简直是无视王法。冤有头债有主,要抓人你们也应该抓那些抢了你鸡的,刚刚那么多人在追,你为何偏偏盯着我们不放?”
思索了片刻,他才从脑海里摘取几个零碎的词句努力将它变成看似完整的句子。可是他颤抖的嗓音还是掩盖不住他的恐慌。
如果走投无路,直接点明身份,对方也不敢轻举妄动,大不了就丢一次人。
少年唇角向上勾了勾,露出一个讥笑,转过身瞥了瞥他。轻声道。
“王法是用来约束人的,不是用来管畜牲的。对付你们,用得着王法?你们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说完捧腹大笑,双肩都在剧烈的颤抖。
带着讥讽意味的笑声戛然而止,华服少年面目狰狞,扭头对身侧仆从厉声吩咐道。
“将他们捆起,送到廷尉府去!”
“啊!”
姜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众人皆呆滞在原地,回首一看却见她双目翻白、浑身觳觫,口吐白沫,倒地不动。
那抓着她双臂的两名侍从见状登时把手撒开,连连后退,还抱在了一起。
“公子,我们这是杀人了?”
“公子,不是我干的。我可什么都没干。是羊癫疯。对一定是羊癫疯。”
这两人缩着脖子,肩膀不停地打着颤,一脸惊惧地看着杨濯
“公子这可怎么办啊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要是……”
“闭嘴!”
杨濯被他们吵得不耐烦了,乜了他们一眼。这群人遇事就怕还不如自己亲自披挂上阵。
他其实也有些害怕,心里打着鼓,只是不能在下人们面前丢了脸,所以强作一副大无畏的模样昂首挺胸走前去。
他蹲在姜离身旁,歪着头仔细观察。
这小黄门生得龙睛凤颈、隆准丰额。是个大富大贵的面相。
哎呀跑题了。
他可不是来看面相的,杨濯晃了晃头,试图将这些无关紧要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甩出去。
他伸出一只手戳了戳她粉白的脸颊,见还是不动,又把手指放到她鼻下探鼻息,惊觉了无生气后激动地嚷嚷。
“死了死了!”
他耸起肩,连滚带爬地往后跑,突然灵光一现,想起医士曾说过鼻息没了,心跳也许还有。
他便忐忑地怀着这最后一丝希望,又把侧着身的姜离翻过来,把耳朵往她心口上贴。
不知从哪伸出的双臂箍住了他的腰身,他没来得及查看,一个趔趄摔在姜离身上,额头磕到姜离下巴上,硌得他脑门疼。等他抬起头,不经意与一双凤眸对视。
额。没死啊。
那双凤眸疏朗而清澈,转瞬间飞快地浮起一丝得意。
杨濯心觉不妙,果不其然她下一秒歇斯底里地扯着嗓子尖叫。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妾身可从来没说给你家做妾。”
杨濯大怒,这小黄门原是女扮男装,当真是疯了,正要起身才发觉衣带不知何时被绑在了她身上。
要是给路人瞧见,那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他手忙脚乱地解开衣带,但那衣带像是打了死结怎么也解不开,反而越来越紧。
姜离露出狡猾的笑,双手伸至他背后将他一把拥住。杨濯这才悟明,她这是要污蔑他,好吸引更多的人来看热闹。
“公子你这是做什么,求求你放过妾吧,不要再脱了!”
他现在趴在女孩身上,姿态非常猥琐。
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们周围,喁喁的人声从四面八方飞进他的耳朵。嗡嗡响个不停。
“哎呀,真是世风日下!”
“这是谁家的公子,居然在街上行龌龊之事,真是禽兽不如!”
“快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