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也是黔驴技穷了,找了个这样没用没胆的办事,还没问就自己招了。
虽然知道背后也许不止太后一人,但现在却不是合适的时机,剩下的慢慢来。
皇后还在寝殿内等着他呢。
转身回到紧闭的门前,怀中的温度早已消散,留下了悠长熟悉地清香混着令人心碎的淡淡血腥味萦绕在皇帝鼻尖。手掌贴上雕刻着两小儿嬉戏追凰的黄花梨木门,这还是当初他与皇后一起绘制的图画。
往日里不见多在意,现在她走了反而用心了起来。
时光仿若被打开了的笼子,昔日的欢喜与情爱一刻不错的重现在眼前。皇帝仿佛重临了那年初见,即使早已计划好,却还是被狠狠惊艳。
梨树下,一袭粉裙的少女手拿花枝侧头望来……从此,一眼沦陷于他来说再不是话本里的四个字了。
深呼吸从沉溺的过往中脱离,皇帝撤手,转身离开了昭华宫,他终还是不敢再进了。
路过众人后宣布:“吾儿封玉琼,大盛的永明公主,即日起由朕亲自抚养,受天下之俸,享永世之爱。”说罢,不管众人是何反应,步履带着些焦急的去找女儿了。
人群中一个娇媚女子在皇帝话落后好像忘记了刚才的恐惧,猛的抬头,殷红的嘴唇张得老大,震惊地瞪着前方的空地眼神不甘,面容眨眼间扭曲又迅速恢复,可那双圆圆的杏眼却诡异的抽搐着。“本宫的大公主至今还没有名字,大皇子也只是在周岁时才赐了名!这个却连封号都有了……凭什么啊!”本该甜腻的嗓音此时尖锐又期艾,仔细听,是破防的声音。
她旁边的妃嫔被搀扶着慢慢站起身,瘦弱的身体使她将身体半靠在贴身宫女身上,苍白冒着冷汗但还是难掩姣美的脸看的让人想要叫她赶紧坐下。行为举止散发着楚楚动人我最不同的气息,好一位病美人。
只是开口时多余的怨念坏了这一身的好气质“就凭她是皇后娘娘孩子,也是唯一的孩子。没觉出陛下区别分明着吗?抱着小公主出来的时候和单独与咱们说话时……那可是天壤之别。”手上常年拽着不同的巾帕,作用就是在这个时候轻压眼角擦去不一定有的水痕。
最前面的妃子最冷静,缓过劲儿后思维清晰。反正目前她没有孩子,将来也不一定会有,陛下宠爱公主也与她无关,也不想加入其他人的破防团队。站起身就想走,可偏偏有人不如她的愿。
“明妃姐姐,你难道不觉得陛下偏心吗?别说你半点心思都没有,咱们谁不了解谁啊~”又是那个破防的女子,长的好看不过没什么脑子。
转过身来,英气的长相区别于众人自成一派,柳叶眼半垂着掩藏了锐利,启唇。“方才那宫女的下场咱们大家都看见了,这只是个开始,接下来的几日太平不了。”冷淡的声音传入耳中唤醒了不久前的惧意。
瞧众人面色都不太好,她也不忍再说下去,转换了语气劝道:“我劝各位妹妹还是想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明哲保身才是最主要的。”
言尽于此,她也不是什么烂好人,有些往日关系不错的听劝,她愿意多说些。但那种看不清时势认不准定位的,她不会多管。
说着,便先一步拜别精雕玉制的昭华宫,抬脚朝自己的宫殿回了。
她是皇帝登基后才进的宫,和皇后没多少交流,却也听过关于皇后的事迹,本是敬重皇后的。现在皇后离世,皇帝悲痛,她总觉得早些回去安生自处为妙。
病美人脑子转得快,嘴角牵起一抹笑掩盖内心的忐忑,不管自己的人设快走几步来到明妃面前屈膝一礼。“臣妾想起自己宫里好像还有些事,且容臣妾先走一步了,明妃姐姐回见。”也不等明妃再开口,她死攥着贴身宫女的手就匆匆离去,看上去健步如飞的,差点没把小宫女带倒。
“呵,邱贵嫔这算什么,此地无银三百两吗?还没说什么怎的急赤白咧地跑回去了,差点没把鞋给跑丢了。”长相娴静的女子说话偏半点不给人留情,行至在明妃身后跟着她,应要是准备和她一起的。
最先开口的妃子嗤笑两声,蹭到她身边掩口再笑。“芦嫔妹妹真是说笑了,她不一向如此吗,在陛下面前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想惹陛下怜爱,可也没见陛下有多把她放心上过,矫揉造作的很!”
“你不也一样,都这个年纪了还装小姑娘演给陛下,也不怕倒陛下的胃口,都是两位皇嗣的母妃了。臣妾的二皇子都会爬了,偏蓉妃姐姐还是老样子,也不见稳重半分。”芦嫔的嘴毒的很,她一个也没放过。
蓉妃脸气的都不娇俏了,指着芦嫔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整话。
“你!你!你你你!……哼!本宫不同你争论了,大皇子和大公主还等着本宫回去呢,哼!”刚巧到了分岔口,蓉妃气的头一甩潇洒的走了,引的头上珍珠玉翠的首饰乒铃乓啷的响。
瞅了眼气鼓鼓解不开纠缠在一起的饰品和发丝的蓉妃,明妃收回目光随口问道:“你没事惹她做什么。”思忖片刻,想到一个可能。“她是从陛下还是太子时就跟在身边的老人,你晚她一些时日入府,该是要尊敬些的。现在这般作态,是不是那时受了她的气?”明妃有自问自答的爱好。
芦嫔挑眉不屑一笑,纤纤玉手抚着左侧镶嵌着一颗水头长的翡翠簪子摇头。
“不过是看她总和与自己相去甚远的人争抢觉得厌烦而已,当初在府里就是如此,屡次被下了面子还厚着脸皮去陛下面前邀宠。刚开始姐妹们还能当个杂耍似的看个乐子,可恨她居然都抢到我面前了!姐姐你了解我的脾性,我哪里忍得了!不过是一个小小举人家的,前两年还死了爹,凭什么和我们争!”她语气轻佻,言语中满是对蓉妃的不屑。
“我记得伯父是个循俗守旧的人吧,这些年不见,你怎的变了这样的性子……。”明妃记得幼时的芦嫔可是很讨喜也很是友善,见到街边的乞儿也会发发善心,为什么进了宫变成这样……
啊,是了,进了宫。
明妃父亲与芦嫔的父亲算是故交。一文一武也有着不远不近的姻亲,双方的子女相识也是理所当然,其中明妃和芦嫔性格相似也玩的最好。
只是后来明妃的哥哥成了除固远侯外最炙手可热的少年将军,芦嫔也顺着父亲的意入了太子的后院,两方的接触也就少了。
却不想,不过几年未见,当初喜爱舞枪弄棒的姐姐变成了现在这模样,虽大致猜到了缘由,但芦嫔还是难免心中堵闷。
现正有了乐子在面前,拿给姐姐逗趣儿也好。
明妃不太理解芦嫔的用心,她自入了这皇宫只觉得悲哀,她悲哀,其他女子也悲哀,大家除了智商也没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