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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田响话题加入得快,离开得更快。
她像是路过听到这段对话,感兴趣地和浅野实认识了一下,抛下一个名字,挥挥手就走了。
浅野实摸不着头脑:“云雀田?”这个姓氏有点耳熟。
新山女子的教练终于想起被自己丢在一边孤苦伶仃的队员,过来把天内领走,浅野实在她们交谈的人群中认出宫城体育大学的教练。
“璞玉在哪里都是宝。”她想起一些清北招生办抢人的笑话。
牛岛却在此时开口:“云雀田……吹。”
他说的是另一个名字,浅野实立刻反应过来,脑中的熟悉感拨云见日:“云雀田教练?以前执教过青年队的那位?”
牛岛点头,他入选U18去打亚锦赛时国青主教练已不是云雀田,但高一选拔合宿时,当时云雀田作为U21带队教练,有露面看他们训练。
“难怪,”浅野实喃喃自语,“我还纳闷他这赛季怎么不继续带德赛奥黄蜂(Deseo Hornets)了。”
国家队合同和俱乐部合同没有冲突,但也有一些教练会为了专心国家队的任务,辞去俱乐部的工作。
德赛奥黄蜂上赛季还拿到了V1联赛亚军,正值壮年的云雀田教练远没到引退的时候,这么说——
浅野实压下对心中推测的激动,转而疑惑道:“不过云雀田响小姐在这里干什么?”
大学生年纪的云雀田响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排协有职位,来打探“未来之星”牛岛的话,刚才可完全没和牛岛正眼说上话。
这个疑问牛岛无法回答,好在没给两人面面相觑的时间,面颊泛红、显然是喝了一轮的牛岛司走过来:“若利,看孩子辛苦了~”
被看的“孩子”浅野实不满地哼了一声,仔细辨认,确认牛岛司虽然上脸,但远没到醉酒的程度。
牛岛司揽着浅野实同牛岛告别,另一边牛岛夫人似乎也在寻找儿子,聚会差不多到了散场的时候。
“去权舅舅那里?”浅野实没忘自己参加聚会的目的。
“嗯哼。”牛岛司踢着鞋跟走,像小孩子一样。
揽着浅野实肩的手比划了一下,他皱眉:“你有好好把牛奶喝完吗?太矮了当放胳膊的架子都不舒服。”
穿裙子踹人太不文雅,浅野实试图用鞋跟踩牛岛司的脚:“喝牛奶就能长高是多少年的谣言了!”
牛岛司早有准备,灵活地闪避攻击,前方的房间门打开,上川权用一种慈祥的眼神看着两人打闹。
和上川权道别的男人同样微笑:“司现在也是一表人才。”
再看向浅野实:“你是慧的孩子吧?都长这么大了。”
浅野实的母亲叫慧,牛岛司对男人拉近关系般提起姐姐的语气不置可否,挂上熟悉的人都认得出来的假笑,浅野实使劲翻脑中的回忆。
不认识,上川家人口众多关系网复杂,没见过就代表不需要认识。
她也换上和牛岛司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假笑。
上川权仍旧是那副看可爱小辈的眼神,等男人告辞,招呼两人进门。
“正好提到慧,和你说一下。”他拿起茶几上的茶具,熟练地换茶叶烧水。
做老板的不一定喜欢喝茶,但谈话时手边有件事做是必要的,将小巧精致的茶杯推到浅野实面前,上川权说:“我昨天收到消息,她现在应该在非洲。”
浅野实手指摩挲茶杯上沿,盯着沉浮的茶叶,没有接话。
牛岛司倒是大方地拿起茶,故作大惊小怪道:“非洲?慧姐在那边做什么,给部落小学支教吗?”
“就该叫她回来教教你这混头。”上川权责笑。
他将浅野实的小动作收在眼底,没有对这对母女僵硬的关系表露半分倾向,自然地切换话题:“不瞎扯了,来说‘重要的事’。”
浅野实果然抬起头来,上川权失笑:“我有看代表决定赛的决赛。”
上川权的兴趣爱好中当然没有排球,但对家中小辈们在的领域,他总能说出一二三来。
“老实说,白鸟泽没进全国我还挺头疼的,毕竟我多少算赞助商。”
浅野实顺杆上爬:“趁这个机会来赞助乌野怎么样?”
“得看你们校长介不介意。”上川权的回答充满暗示性。
商人赞助是为了利益,公立学校的乌野可以接受捐款,却不一定能放开冠名。
明白这层意思,浅野实一边琢磨利用小辈的身份撒撒娇能不能骗到捐款,一边卖乖地吐舌:“那我们还是当草根队吧,混凝土出生的乌鸦击败丰饶土地的白鸟飞往全国,这剧本多有吸引力。”
“看你这么说……”
陶瓷茶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还是谈笑的氛围,略微放缓的语速却仿佛不轻不重地敲打了浅野实一下。
上川权目光含笑,意味深长道:“这·次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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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野实走出学生会办公室,差点和抱着一摞资料的学生会成员撞个正着。
“抱歉借过一下!”对方来不及减速,丢下这句话就从还没合上的门里挤了进去。
一种忙碌的氛围以学生会为中心扩散开来,走廊上经过的人似乎都加快了脚步,让浅野实深感格格不入。
“没办法,下周就是换届选举了。”
对于浅野实的困惑,吉野给出答案,同时谴责:“我们上期校报明明有候选人预热,浅野你又没看。”
虽然交代世田要负起责任好好给排球部炒热度,但基本不看校报的浅野实:……
不等她找借口搪塞,吉野自顾自地说服道:“唉,浅野不感兴趣的事情绝对不会记在脑子里,我早就清楚了。”
身为拥有投票权的一员,浅野实检讨自己的事不关己,乖巧地询问:“候选人有谁?”
“月见里学长、”吉野掰手指数,“月见里学长……”
说了两次月见里的名字,并且说完就卡壳,新闻社社员的额角因心虚冒出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