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烁知道后,火冒三丈,再次放出狠话:“若谁再敢胡诌乱造,把嘴打烂!”
嚯~把嘴打烂?!
太狠了太狠了!
金陵人没了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没有嘴!
这下可真的把众人吓懵了。为了保护嘴巴,大家彻底把嘴闭上了。
就这样又过了两年,往事依旧轻如烟,楚烁放出的两次狠话再再被众人抛到九霄云外。
而这次,众人把所有的重心都投在了楚府身上,人人都在背后议论:是不是楚府就要不行了?
此流言一传,整个金陵惊天动地。
那可真是…糟糕透顶了!
金玉有李,天下天平。
金陵有楚,繁华永盛。
民间盛传的这句话,肯定是有道理的。
身为金陵的百姓,众人除了爱热闹聊是非之外,最最关心的,其实还是两个字:银钱。
没有银钱,拿什么心情去看热闹讨论别人的是非?
没有银钱,自己不就是一个笑话,供有钱人玩乐吗?
没有银钱,什么情啊什么爱啊,哪个穷人能拥有如此奢侈的东西?
没有银钱,就没有生活,没有银钱,就没有乐趣!
众人一个抖擞,连哭带喊,乞求上天:快赐楚大少爷一个孩子吧!
更有某些墙头草马不停蹄登上门,寒暄几句后就给楚府介绍起了风水术士、驱邪术士等等等能人异士,甚至还要在楚府祠堂摆一摆祛秽法阵,若不是肖管家拼了命极力阻拦,怕是还要给楚府每个角落都挂上符咒了!总之,端的就是一个共同进退,楚府在,大家在!
噢~
这做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瞎话乱喷,不过一日就钻遍了金陵的每个角落。
楚烁了解情况后,捂着头有气无力道:“这些事都是什么人在传?还有,我们没要孩子跟楚府行不行又有什么关系???”
众人听说后,纷纷摇头,一脸惘然:“我们怎么知道有什么关系?这句话一开始是谁说的?我们什么也不知道,我们只是来凑热闹的。”
就这样稀里糊涂又过了一年,众人在懵圈中议论,在议论里茫然,说来说去,传来传去,谁也没得出个真实的结论。
直到今日,所有的谣言蜚语统统不攻自破!
连蕴有喜了!
连蕴有喜了!!
连蕴有喜了!!!
楚氏就要有小门主了!!!!
楚府百年基业不会断啦!!!!!
对了,是谁说楚府要完的了?
全部都站出来,自打三巴掌!
小厮拉着肖管家走到一旁,小声道:“肖管家,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肖管家笑眯眯道:“什么问题?”
小厮纠结一会,才道:“为什么他们都说大少爷若是没有孩子的话楚府就要完了?咱府不是还有二少爷么?”
此话一出,肖管家脸上可见现出一丝裂缝,又转瞬逝去。半刻后,肖管家左右看了一眼,然后神神秘秘地对他说道:“你这个问题问得很好。”
小厮双眼一亮,等着他的夸赞。
肖管家神色一重,道来:“下次不准再问了。”
小厮:“…………”
很快,残阳落尽,月亮冒出了头。
火光点燃,院里一片通亮。
不多时,院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便见楚烁搀着连蕴入院。
楚烁一副全神戒备的神情,“云儿,小心台阶!”
连蕴柔柔一笑:“看到了。”
路过一滩洒水时,楚烁紧张道:“云儿,小心地滑!”
连蕴笑说:“好好好。”
又见前方一片落叶横在中间,楚烁立即上前将落叶捡起,扔到一旁,“云儿,注意脚下有东西绊脚!”
连蕴点头:“知道了。”
夜风缓缓吹来,楚烁转身就拿来一件披风披在连蕴身上,“云儿,小心着凉!”
连蕴哭笑不得:“玉隐,现在还是七月。”
楚烁正色道:“七月怎么了,七月也会感染风寒!”
连蕴摇头拒绝:“可是我不冷。”
楚烁把披风取下叫给身后婢女,垂头道:“抱歉,云儿。”
连蕴微微不解,“好好的怎么了?”
楚烁道:“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了。”
“你傻不傻?”连蕴拉起他的手,道:“走吧,赶紧进厅吧。”
楚烁反手与她十指相扣,踩着烛光前去。
紧随其后的,是刘芫菁,楚煊和连溪姮以及楚寒雨。
四人分为三段而行,刘芫菁脚下生风,走在最前面,完全不考虑身后还在负伤的楚煊能否跟上。
连溪姮加快两步,挨着楚煊,小声道:“楚伯母今天怎么了?”
楚煊道:“昨天有个小婢女不小心把母亲的镯子摔烂了。”
连溪姮瞪着圆圆的眼睛,道:“能修回来吗?”
楚煊道:“不是修不修的问题,而是,那支镯子是爹送给母亲的。”
“这样啊…”连溪姮脸上浮出一抹心疼,又道:“那个婢女没事吧?”
“没事,”楚煊抬手给她理了理鬓角的散发,“那个婢女也不是有意的,母亲不会怪她,母亲只是怪自己没有好好保管好手镯。”
连溪姮抬眼去看行在前面的刘芫菁,只见她一身素服,长发盘成一个简单发髻,无任何饰物点缀,如一轮遥挂在夜空的明月,清冷又孤寂。
连溪姮眸光微暗,不由地想起逝去的连灼以及楚煊断臂一事,越想越是心痛,眼眶不觉泛起了酸。
这时,楚煊的手轻轻搭上她的肩。
连溪姮转眼一看,二人四目相对。接着,她慢慢扬起嘴角。
发生了的事情谁也无法改变,可她知道,只要她勇敢面对,任何风雨,都无法将她打倒。
她坚信。
二人相视而笑,同步而走。
落在他们后面五六步的楚寒雨一脸冷酷地看着他们并肩的身影,看着看着,心里一燥,正移眼时,一股温热的东西从脸颊滑落,抬手去抹,立即僵在了原地。
风微凉,吹得她直打哆嗦。
楚煊察觉身后没了动静,扭头一看,见她怔在原地,便道:“煣煣,怎么还不跟上?”
楚寒雨微微一侧头,逝去脸上的惊悚,才转过头,道:“有沙子进了眼睛。”
楚煊:“要不要我看看?”
楚寒雨道:“没事了,进去吧。”
楚煊‘嗯’了一声,慢步行去。
楚寒雨揉去眼睛的酸涩,心惊道:“奇怪,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方才…莫名就哭了?”
正想往深处里想去,可不知怎么回事,只要一动念头,脑袋里就好似有一根针不断地扎着最敏感之处,接下来只有锥心的刺痛围绕着她,再抽不出任何精力去想任何事情。
楚寒雨沉了眸光,一甩头,摒除心底杂念,继续往前走去。
恰在这时,身后的楚黎梦突然扑了上来,凑到她跟前轻声道:“煣姐,我看见咯。”
楚寒雨斜眼向她看去,冷声道:“看见什么了?”
楚黎梦把嘴贴到她的耳边,以手微掩,道:“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