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拢共骗了多少童男童女?”云端的语气如淬冰雪。
“……也,也没多少,就……就……”邪修美人儿似乎觉出了不妥,语带含混,目光躲躲闪闪。
“哼!以为不说,我便不晓了么?我只消去村里问一问,便可一清二楚——倒是你的耳朵,我看是没什么用了……”说着,云端便将剑尖对准了邪修美人儿的脑侧。
“我说!我说!”邪修美人儿立时惊叫,“十个,十个,今年下荡村还没有送来童男童女……”
云端心一紧,“上荡村的童男童女呢?”
“……死……死了……”邪修美人儿终于意识到什么,急忙惊叫着为自己分辩,“都是他,都是费印,都是他杀的。那两个孩子的尸身还在水底,只是魂魄已经被他吞了……”
云端终于忍无可忍,手腕一抖,剑光闪过,便听得血花伴着一声惨叫飞溅而出,染红了周遭的芦苇。
云端吞下半瓶丹药,强撑着唤来上荡村和下荡村的村长,一边叫人报官,一边安排人下水捞尸。
待得一切安排有序后,她不睬村人的叩拜,在凄切的哭声中步步走远。
山神庙里。
云端面色煞白,蜷缩一团,痛得颤抖不已。
尸毒已上行至肩,再也不能拖延下去了。云端不顾丹田剧痛,强行运气压制尸毒。芥子囊里有几瓶解毒的丹药,却不能彻底解除尸毒——由此可见,尸毒剧烈,不知费印以多少人的性命炼成。
念及此,云端愈发气恼,心绪一激荡,丹田处痛得要崩裂开似的。她不由低低呻吟起来。
昏沉中,云端像是在看电影。
无数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从眼前晃过。甚至,她还看到了儿时的自己——是六岁时的云端,而不是瘦弱的云妹。六岁的云端,穿着嫩黄的纱裙,左手拉着妈妈,右手拉着爸爸,走一步,荡一步,咧着嘴巴“咯咯”直笑,丝毫不介意门牙处的黑洞。
她又看到了举着自制蜡烛的云妹——她的眼中满是警惕,像时刻防备的小兽,在黑暗中惶惶穿行。
她看到一个男人,从黑暗深处走来。直至走近了,云端才认出,那是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是谁呢?她使劲儿想,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李销古。
她生气地皱眉道:“都怪你!要不是你给我下药,我怎么会受伤?”
“你是不是很痛呀?”李销古低声问。
“谁说的?我只是受了一点儿伤,不痛!”云端不肯示弱,昂着下巴,语气强硬。
“你总是这般嘴硬么?”
“胡说八道,谁嘴硬了?”云端更生气了——要不是这个人,自己能这么惨?
“唉,你若少管些闲事,也就不会这么痛了?”
“谁说是闲事?我做事,要你教?”
李销古深深望了云端一眼,并不说话。然而,他的身影却在慢慢后退,退入身后的黑暗中。
“哎——你——你总得说一声你想干什么罢?”云端急了。但回答她的,是渐渐隐没了李销古的黑暗。
“哎——”云端又急又气,大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