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到时候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也只能借侍奉一职找机会为小姐复仇。
荷月深知自己太过弱小,而云桃在自己记忆里也并非武功高强。
打个鱼死网破大抵是最好的结局。
日月轮转,又是一天,入口处燃起了几株香,季青峰嘴里念念有词,好似在求上天宽容原谅。
尉迟琰命令云桃在溪边研究所有灵器的用途用法,自己则又去了大蛇的领地。
说明自己的来意,老蛇看着他,不解:“你真真是一个矛盾的人。”
“我只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罢了。”尉迟琰作揖道,言语和动作都尽显诚意。
老蛇也看不懂面前的男人了,他与历代魔尊长的一模一样,却又有着不一样的情感,复杂的如这试炼之地的雨雪交替。
他看过太多代魔尊的样子,无一都是些薄情寡义心狠手辣之辈。
天地间说不清楚的变数太多,尉迟琰遇到了最难忽略的那一个,老蛇想了想,大抵是情关吧。
无论什么情,都属于情关,亲情友情爱情……这情字从不止于男女之情。
“剔骨为剑?就为了你那徒弟?”口臭老蛇得知这一消息也是惊讶得不行,围着尉迟琰就转了好几圈。
男人闭了闭眼,表情一言难尽,他最讨厌这臭老头的味道:“是。”
“可你刚刚还……我以为你只是利用她呢。”口臭老蛇自嘲般笑笑,好似想到了什么可笑可悲的事情。
族长揉了揉额头:“这……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剔骨剑?”
“在魔界时,略读了几本禁书。”尉迟琰满脸认真,“我的记忆是缺失的,很早我就意识到了,现如今我想……也活了几百年,什么都看过了,唯独没有看过自己徒弟为自己伤心的模样。”
“???”口臭老蛇不明白了,“你还是抓紧些时间去看看脑子吧……几本还略读,禁书也就三五本而已!”
尉迟琰笑笑,摘下手上的红绳:“在剑上绑上这个吧,我想让她平平安安的。”
“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脑子里在想什么。”族长接过红绳摇摇头,“随我来吧,这禁术我是几百年没用过了。”
别说族长搞不懂了,连尉迟琰也搞不懂自己为何如此,可七日时限一到,依他身上这三脚猫本事,横竖都得死。
能保住一个是一个吧……虽然他也想过保住自己,可左右去想,尉迟琰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小徒弟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若这些蛇说的是真的,那季青峰这杀夫辱母之仇,他死也得报,就算是要利用到云桃……
但只要云桃不死,那都是好的,她活着自己就有接受的机会,待到自己轮回转世,他都会解释的。
躺在冰冷的石凳上他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族长就这么看着他:“肋骨吧……我这正正好好有一把废剑,两者融合也刚好。”
“……嗯。”
尉迟琰扬起一抹微笑。
石窟内的蜡烛都灭了,只剩下盘旋在尉迟琰正上方的蓝色鬼火。
他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疼痛,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族长把手伸进自己身体里,用着不知名术法切下了肋骨。
尉迟琰从未知道自己的那么能忍痛,虽然痛的眼里埋着一层雾气,但雾气里却是小姑娘拿到剑时的欣喜。
他已经在想,到时候要说什么借口呢。
随着肋骨离体,那一抹前任魔尊的神识也被抽离,当时吓得族长抖了抖,没一会儿那一抹神识彻彻底底的消散了。
尉迟琰也晕了过去,梦里却是年幼的自己冲向母亲父亲的模样。
他还想再看一些,多看一些。
年幼的他眸子是琥珀色的,母亲总是夸他眼睛漂亮,父亲抱着他逛遍京城。
“父亲,你也会御剑飞行吗?”小小的孩子手里比划着不正确的剑诀,双腿蹬的飞快。
和蔼的男人掂了掂怀里的孩子:“会啊,回去就带琰儿飞,带琰儿去天上捉鸟好不好!”
“好!”
一旁的妇人拍了拍男人的大臂:“父子俩一天天尽抓鸟摸鱼了。”
“哈哈哈……”
待到尉迟琰醒来,那把黑色的剑已经放在了他身侧,霜雪不止何时也压到了黑剑之上。
一瞬间,关于云桃的种种重新整理规划一般涌入他的脑子,他心里那种矛盾的情绪没有了。
尉迟琰伸手碰了碰霜雪,很冰……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复仇,对云桃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也彻底消失不见。
什么让云桃活下来让她平平安安的话他无法再说一遍。
男人眼里升起的杀意浓的布满了周身。
那个梦那段记忆……让他现在就想把季青峰撕碎。
刚开始有剔骨为剑这一想法,是有着两个目的……一是保护云桃,二是杀了季青峰。
可现在,只有后者。
尉迟琰翻身下榻,捡起两把剑就离开了。
族长抬头看着远去的那缕神识。
“我好像从未见过您。”
那缕神识化作尉迟琰的模样,苦笑着摇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