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桃从屏风后走出来,踢了脚已经被堵上嘴的大豹:“他突然就进来了。”
小公主慌乱地去解开大豹身上的绳子,却发现无论怎么用力都不行。
“你放开他!”小公主脸上带着担忧,软糯糯的声音气愤不堪。
云桃张了张嘴,第一次细细打量这个公主,对上那双眼她疑惑:“你叫什么名字?”
小公主冷哼:“你怎么配知道本公主的名字!”
无他,那双眼与自己太过相像,001也曾一度去探寻过自己的眼,她试图从里面找到想逃脱的蛛丝马迹,可没有。
心里和眼里开始矛盾,她就日日去看那双眼,黑瞳如幽幽死水。
“云萄,和她废什么话!把衣服给她我们走,真晦气。”云长泽面色慌张眼神躲闪,但话语间全是厌恶。
当初带着对云萄的感情去接云桃,他也是做了很久的准备。
少女怔愣在原地,只能看着云长泽带上大豹与小公主离开。
脑子中的思绪顿时变成一团乱麻。
tao?
云桃脚步有些虚浮,走到铜镜前注视着自己,没一会儿便抬手捂住自己赤红的双眼。
她忽然想不通了,他们明明有一个云tao了,为什么还要找她?她前世真的是妖族去禁地捡的小公主吗?
前世和尉迟琰相识相爱的人是她吗?
如果不是她,如果所有人都认错了……
她简直不敢想这个后果。
尉迟琰会厌恶她,荷月会不想和她交朋友,她会重新变得可有可无、无关紧要。
或许她会在第二天死掉。
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地上的红嫁衣被人厌恶地一脚踢开,云桃忽然很害怕这个人的靠近,要是发现她不是自己要找的人……
但双腿像是被盯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荷月嫌弃地关上房门:“什么人啊,门也不会带上。”
关门前的最后一缕风灌了进来,少女的耳畔有些冷。
“嗯?”尉迟琰歪头凑到她面前,试图抬手扒开乖徒弟捂住眼睛的小手。
被躲开了。
意料之外。
他眸光一顿:“因为刚才师父没在,生气了?”
不答。
男人抬起两只手放在少女脸侧:“怎么了和师父讲讲。”
眼见少女不为所动,他话语间带上委屈:“以往云桃都不会这样对师父的。”
“……”云桃张了张嘴,又闭上,依旧一句话不说。
尉迟琰叹了口气,无奈道:“乖桃儿,看着我。”
或许这个要求不太过分,小徒弟慢吞吞把手挪开,注视着他,眼角微红。
不过两秒,泪如决提。
或许除了婴儿时的啼哭,云桃就没有哭过,组织上不允许他们哭的,会耽误工作。
少女抽抽搭搭,说不出一句完整话,只能让别人听清楚“师父”两个字。
不等尉迟琰说话,荷月冲上去一把推开尉迟琰,气鼓鼓道:“怎么总惹小姐哭啊你!”
说着,她掏出帕子轻拭云桃小脸的泪:“魔尊大人大坏人!小姐不哭,一会儿让小姐用鞭子抽他!”
见自己插不进手,也说不上话,尉迟琰双手环胸往墙上一靠,静静地看着。
对上少女的目光时又往前伸伸脖子,等小徒弟发话,可云桃很快就挪开了目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看得人万分心疼。
荷月见哄不好,扭头瞪尉迟一眼,乖乖让开位置。
想来现在说什么云桃都听不进去,男人干脆一弯腰把人抱起,少女的泪大颗大颗地落在他脸上。
这动作实在有些出格,荷月偏开头不再看,替两人羞红了脸,想着跺跺脚去了屏风外,坐在桌上喝了两口冰冷的茶。
忽地腾空被举高,云桃也顾不得哭泣,双手撑在男人肩头,惶恐地看他:“师父。”
尉迟琰不答,双手的着力点只有小徒弟的大腿,男人两步走到床边才把人放下,鼻尖全是少女的香味。
云桃忽地落地才安心。
“不能和别人这样抱。”尉迟琰凑到她眼前,师徒俩呼吸交织在一起,他心里热热的,却又心疼云桃的泪,“也不许在别人面前这么哭。”
“为什么?”上一次他说不能和其他男的说话,云桃就想问——为什么?
脑海里闪过大豹抱着少女的模样,男人喉头滚动两下,笑得像只狐狸:“以后告诉你。”
从今往后,只要他还活一天,云桃就不可能有机会被别人抱。
一瞬间,云桃都忘了自己刚才在哭,居然认真思考起来,自己给自己答案:“徒弟要听师父话?”
忽地,床两侧的被单紧了紧,尉迟琰两条腿在刚才就已经跪到了羊绒里,他很满意这句话,眼神愉悦。
两人沉默半晌,一侧床帘滑落挡在两人中间。
男人抬起一只手,扒开床帘放到少女脸颊,被单才松了松。
尉迟琰替她擦去脸颊的泪,盯着她笑:“对,徒弟要听师父话。”
这纱很长,层层叠叠地堆在地上,现又搭几层在男人结实的小臂。
隔着那一层纱,云桃看不清男人眼眸中的情绪,只能感受——感受到他盯着自己,愉悦地歪歪头。
说中了,她很开心,笑着偏头去蹭那宽厚的大手。
“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