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哥呢？”

陶母择菜的手慢下来，想了想，摇头。

吃过中午饭，陶母嘱咐陶楚睡一会儿，陶楚反而穿戴好衣物，她说，“妈，我出去买些文具，我怕那几根笔跑芯，多带几根放心。”

“你睡会儿，我出去给你买。”

“您不知道我要的牌子。”陶楚坚持，她劝服陶母，“再说了，这几天在酒店一直待着，我脑子憋得慌，正好出去透透气。”

听她这么一说，陶母也就任她去了。

从酒店出来后，陶楚走了两条街，走到学校门口的公交站台等着，过了一会儿，公交来了，她投币上车，公交车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越往终点站开人越少，最后只剩下陶楚一个人。

她在别墅区下了车。

已经走过三年的路线，她却有些怅然若失，走着走着，终于走到周家别墅门口，院门和里面的别墅门都是紧闭，无人居住的状态。

陶楚站了一会儿，给周钰打电话，这并不是这几天的唯一一通电话，但是他那边终于接起，两边的人都很沉默，最后是陶楚先说，“二哥，我看到新闻了。”

周钰也终于开口，语气略微苦涩，“楚楚。”

“你在哪里，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要去香港了，马上就要登机了。”他说，“楚楚，我本来想跟你告别的，只是想到你马上就要高考，就不想打扰你了。”

陶楚眼眶微湿，“你还回来吗？”

周钰沉默了一会儿，“应该不回去了。”

“清远哥哥呢？”

“楚楚，我联系不上他。”

“楚楚，再见。”

……

高考两天，照例在最后一天晴转乌云，乌云密布，雨就这么措不及防的下下来，雨势还不小，收卷后，考生们都挤在考场大厅躲雨，但是大家脸上都是笑颜，因为高考终于结束，十几年的学习重担终于卸下。

陶楚站在人群中，抬眼看着天上的乌云，她以前也以为只要坚持到高考完，有些事情就能放肆如枝丫繁茂生长，心底的喜欢终会窥见曙光。

但是现在呢，不会有天晴，依然是乌云当空，一团团的灰色如棉花般堵在她心头，竟让她有些呼吸不过来。

雨势没有变小的趋势，有些学生等的不耐烦了，拨开人群，冲进雨幕，向校门口冲去，肆意奔跑喊叫，尽情挥洒青春的模样。

陶楚也走下台阶，走进了雨幕中，旁边不断有身影奔跑擦过，她脚步不急不缓，走到校门口，外面围着不少人，都是接考生的家长。

陶楚挤过人群，听着耳边嘈杂的问候关心，还有大喊招呼，她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个男人打着伞，身形玉立，清寒料峭，他穿着一身笔挺墨色西装，面容清俊，定定的正望着她。

陶楚眼神一滞，心口剧烈的跳动起来，她呆了半晌，才愣愣的抬腿要走近他，结果那个男人也转了身，她眨眼的功夫，他就收伞上了旁边的车。

车子远去，消失不见，陶楚双腿如灌铅般停留在原地，忽然有声音由远及近，然后她头上被打了一把伞，陶母一脸担忧的拿手给她擦头上、肩膀上还有身上的雨水。

“怎么出来的这么快？我还以为你在里面躲雨呢，今天的雨也是，怎么说下就下了，还下这么大，我知道你出门时没拿伞，就赶紧来接你了，淋了这么多雨小心感冒……”

“妈！”

陶楚忽然将陶母抱住，女孩痛哭的声音从怀抱里传出，一声一声如同困顿无措的受伤小兽，陶母拍着她的后背，也跟着红了眼眶，眼神里全是心疼，以为她是因为高考压力太大。

“没事啊楚楚，不想了，已经考完了就不想了。”

“妈……”

陶楚哭的肩膀都在抽动，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他不守信用，他说过等那天的日子来临会提前告诉她，但是他没有，而现在他又忽然来看她，紧接着匆忙离去。

他的身影和目光都是在跟她宣告着这一场最终的离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