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立夏。
天猛的热起来,醒来出了一身汗。
洗脸时顺便擦脖子和后背,擦完整个人都舒爽多了。
常新今日要带人开山,路溪就没叫他,让他多睡会儿。
找苗阿奶打听过后请了前村长家大儿子,苗风云。
上次那事后苗风云跟他爹分了家,苗青冈本就不喜他‘特立独行’,性格、长相都不似他。
分家后老娘跟了他,他只分得两亩水田两亩旱田。山地没分得,连这个遮风避雨的屋子也没。
苗风云也是看透了这个爹,再没来往。
带着老娘媳妇儿搭了两间茅草屋,他是个勤快、肯下力气能吃苦的,去年年底建起了三间泥瓦房。
儿子刚开始还吵着要回去住大房子,后来再没提过。他每天回家多会对他说:爹爹辛苦了,爹爹真厉害。
苗风云心中熨帖,他家虽然比不上他爹家气派,但却是他一点一点挣下的。
他除了一把子力气就只会种庄稼,今年想挣点儿钱买地。
都准备去码头扛大包了,常新找上门问他来不来帮忙开山,一天十五文。
苗风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抗一天大包也不过二十几文。因为不是一直都有货抗的,没有工头领着人家不乐意用,怕手脚不干净。
常家一直不跟村里来往,都说他们一家不好相与。苗风云觉得挺好的,常兄弟面冷话少了些,虽说是主家,干的活儿却不比他们少。听得进话、有耐性、麻利。
跟这种人搭伙干活最轻松不过,跟着干活儿的几个都服他。
特别是陈家四个小子,经常缠着人问打猎啥样的,深山里有没有虎豹。
没有句句回应,偶尔应两声都令他们心热。
寻常人家哪能摸上弓箭大刀啊,见都没见过。
天麻麻亮,苗瑞敲响了路溪家的门。
这是他来路阿叔家干活儿的第三天,除了第一天让他帮忙看孩子、扫地生火,之后他都跟着常叔他们在旁边捡剔下来的枝丫。
路阿叔给他算五文一天,管两顿饭。
他知道这是常叔和路阿叔照顾他,就那么点活儿管不给钱他都干。
大门打开,路溪笑着让他快进来。
苗瑞叫了声阿叔。
路溪让他先进去,他在后面闩门。
“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苗瑞没走远,站在台阶下抬头看着路溪说:“睡不着,阿奶叫我先上来,别迟了。”
“哪有迟不迟这一说,你那活儿等他们砍完剔完才好干呢。”
路溪引他进灶房,给他盛了一碗稠粥、一个油煎的饼子。
苗瑞头天来时觉得自己是来干活儿的,不好意思吃这么好的粮食,还得路溪硬塞给他。
回家后阿奶说他一直拒绝会伤路阿叔的心,第二天路溪给他什么他就接着,他都记着,等他长大了孝顺常叔和路阿叔。
苗瑞饼子吃了一半常新才起来,站在堂屋门口打了老大一个哈欠。
转头看见苗瑞也不觉得害臊,冲他笑到:“阿瑞来这么早。”
苗瑞嘴里嚼着饼子点头,常新没多说洗漱完先盛一大碗粥,两张饼子叠在一起再卷盛筒状,一口咬下去饼渣直掉。
葱香的饼常新最爱。
苗瑞看着常新吃完两张饼子又拿了两张,还盛了半碗粥。心想:他要是能吃得像常叔一样多,也能长得跟常叔一样高吧?
常新吃完早饭就拿着锄头、锯子、斧头那些出门了,刚才就听见有人说话,果然是苗风云他们来了。
苗风云推到一棵树,陈家四个小子剔枝丫地剔枝丫,挖树根地挖树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