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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六重试炼真有那么难吗?”
“六重之上是什么样子呀!真的是贝阙珠宫那样华美吗!”
一个接着一个问题铺天盖地似地砸向端华先生,他故作深沉的一捋胡子,慢条斯理道:“六重试炼自无难于不难之说。”
“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有些人可以轻易通过,有些人却一辈子也过不了。”
堂下响起众弟子们此起彼伏的欢呼声:“不愧是六重试炼!如此高深莫测!”
纵是端华先生如此说了,依旧没能打消掉弟子们的热情,反而一个一个的更为激动起来。
端华笑了笑:“没那么高深莫测,也并不复杂。”
“你们只要……”
他轻打一声响指,凌空哗啦啦的掉下百余种兵器,各个都闪着锋利的光。
“好好厮杀一番就可以了。”
樾乔飞快地记着端华先生所说,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冷峻的声音,吓得她一下跌坐在地。
“你在干什么?”
那人抢过她手中记满整页的纸,看了一两眼便开始捧腹大笑,朝着园中的弟子们大声吼着:“快看啊!槐园的弟子来偷师学艺了!”
方才被武器吸引目光的弟子们霎时都看向这边,樾乔窘迫地朝那人一拜:“烦请神君还给我。”
“给你?你个小偷还有脸叫我给你?”
说着,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份摘抄撕的粉碎。
纷纷扬扬,如雪般在樾乔面前落下。
“偷了我们的,就不能带走。”
瞧那神君一副小人得志表情,樾乔不愿计较,抬腿便要离开,谁知那神君竟不依不饶地抓着她的手腕。
“放开!”
她有些愠怒,可对面的神君仗着人多更加猖狂起来,连同那些个过来看热闹的弟子们一齐将她团团围住,口中不断诋毁着:“小偷!小偷还想走!”
“瞧见了没?槐园能教出的也就是这种东西!”
“她想去六重?不如先来和我们打一番,看看有没有那个本事。”
樾乔拼命压抑着自己的怒意,极力冷静道:“天界规定,禁止私斗。”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
“我看,就是怕了不成,就凭你这样的,还想去六重?”
人群中不知谁先动的手,谁先推搡的她,她本想忍一忍过去了,可偏偏有谁开口说了一句:“区区下下品。”
这样一句话,便让她顷刻弓起指尖,欲引琴弦,让他们感受一下这般下下品是怎么将他们缓慢割裂开。
未等她动手,一股焰火直直飞来,那火光独独穿过了她,直奔众人而去。
待她放下掩面衣袖时,见到的便是阿汀叉着腰,对着一群叫火雀吓到的弟子们指指点点。
“一群人欺负一个神女,你们要不要脸!”
那群弟子们起身,吼着:“偷袭算什么本事!”就在要撸起袖子准备再次上前时,却见她旁边不知何时出来了个长龙氏,正握紧了手中短剑,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好了!休得胡闹。”
过了这么半天,端华先生才想起来阻止。
樾乔拍了拍裙摆,向阿汀道谢后便要离开。
“樾乔。”阿汀喊住了她。“他们那样对你,你怎么不生气啊。”
樾乔回头,与自己的面无表情相比,看起来确实是阿汀比较生气。可就在刚才,若阿汀没有出现,她倒有一种杀光他们的冲动。
她垂眸道:“六重凶险万分,你还是不要去了。”
方才吃了亏的神君依旧嘴不饶人:“还叫别人不去,我看是你自己闯不过吧!”
樾乔并不理会,说了句“告辞”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下下品还妄想通过六重试炼,痴心妄想。”
樾乔走远没听见,阿汀却是听不得,掏出四五个火雀符便朝他身上砸。
“几个小火雀都怕,我看你才是痴心妄想,你是下下下品,你是天上地下最最最最下的下品!”
“够了!”端华先生厉声呵斥,快步赶来这乱象中,轻一挥手便让那些个符咒散于无形。
“不够!在先生您的地盘,你就任由您的弟子们欺侮她人,偏偏在我们到了之后说我们胡闹,你这是拉偏架!”
这话说得倒是有些冒犯了,修竹扯了扯阿汀的袖子,示意她别再说下去了。
阿汀不管不顾地一挣:“先生若是觉得我今日冒犯了您,大可告到审判官那里叫他们来罚我!到时候我也告上一状,说你们欺侮同辈,擅自私斗!”
说罢,便拉着修竹头也不回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