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怀德知道,永王看着不着调,实际上比谁都聪明。
他先前外出游历,才一回宫便碰上这茬子事儿,一时想不明白,也情有可原。
于是高怀德道:“王爷有所不知,平英公主被圣上亲自迎进宫中,圣上怜其曾流落江湖,唯恐不能弥补。圣上又多子少女,到如今也只有这三位公主。”
见李宴走的慢了些,高怀德顿了顿,缓步在他身后,而后继续道:“长公主尚武,早年跟随先皇南征北战,屡立战功,被封为镇国公主,而今早已出嫁,无法承欢膝下,宫中便只有平林、平英二位公主……”
这些李宴怎会不知,高怀德提起这些,是想告诉他两位公主一个比一个珍贵。
程皇后权势滔天,又有家族倚仗,她早就想扳倒太子,可太子也不是吃素的,否则两方势力也不会斗这么多年却分不出胜负。
对阿幼出手,是因为她以为平英已经投靠了太子,只可惜她太心急了,在皇帝要保她的时候出手,怎么能成呢?
想明白这些,李宴又问道:“北境战事在即,奚族王子快要来了吧?”
高怀德回道:“依照惯例,入夏之际便该入朝了。”
奚族地处北方,是个并不算大的民族部落,一直与天丰交好,两方边境互不侵扰,每逢入夏之时,奚族人便会入天丰互市,而奚族则会派使臣带着良马牛羊来东都觐见。
以往都是来换些瓷器布匹和香料。
可今年,奚族出了个能征善战的王子,名叫阿咄剌。年初之时,阿咄剌一举战胜了周边小部族,奚族势力因此壮大,他们手中的筹码更多。
阿咄剌身为王子,此次以使臣身份入东都,只怕不只是为了瓷器布匹和香料,他们想要的更多,就比如选一位公主和亲。
天丰与北部回纥战事在即,李慕慈必然不会在这种时候与奚族翻脸,不论阿咄剌要什么,他只会尽可能的满足,哪怕是将自己的公主送出去……
李宴忍不住唏嘘:沈昭啊沈昭,你千方百计将陈阿幼送进宫中,到时看你如何收场?
经高公公这一翻提醒,李宴也想明白了该怎么搜平英殿。
到平英殿门前,只见大门紧闭,高公公着人去敲了许久门,才缓缓开出一道缝隙。
“圣上有旨,命永王殿下搜查平英殿,速将门打开。”
静兰沉默片刻后,让宫人将门打开,迎李宴入内。
虽然阿幼离开前叮嘱静兰,她回来前谁也不准入内。
但到的是圣旨,圣旨不可违抗,静兰只能将门打开。
平英殿不大不小,却被打扫的很干净,一眼都能望得到头,李宴觉得实在没什么可搜的,他叮嘱搜查的太监,“你们手脚轻些,莫将殿中东西毁损,若是毁了什么,自个儿赔去,本王可不替你们担着。”
有他这句话,搜查的太监个个束手束脚,唯恐将平英殿的东西毁坏,毕竟都是些价值连城的物件。
若要他们赔,赔上一条性命怕都不够。
就算没想着能搜出些什么,但还是得做做样子,至少把这一个时辰熬过去。
李宴在殿内的椅子上坐下,觉得有些无聊,转而见桌上放着糕点,便觉得有些饿了,没多想就吃了起来。
带静兰发现时,他已经吃了两块。
“王,王爷,您怎么给吃了?”
李宴疑惑地看向她,问道:“本王不能吃?”
静兰皱着眉道:“不是不能吃,就是……王爷不知道吗?她们说七皇子殿下就是吃了这玉露团才中的毒……”
李宴僵在原地,而后立马放下将要送入口中的玉露团,不住地呕吐起来。
“怎地不早说……”
静兰安慰道:“王爷放心吧,已经送去御医那查验过了,这玉露团并没有毒,只是要留下证明公主殿下的清白,所以王爷还是不要吃了。”
李宴松了口气,“差点吓死本王!”他猛地将一盘子的玉露团推到一旁,他可再也不想吃了。
搜查快到一个时辰的时候,还是搜出了些东西。
“王爷,请看。”
递来的是一个棉布缝制的小人,里面塞着布条,上面红色的字迹,是七皇子李璟的生辰八字。
李宴忍不住笑了,巫蛊之术吗?只是这小人做的也太粗糙了些。
他歪头看向面前的小太监,“这么多太监什么也没搜出来,偏偏你搜出了东西,可见这么多奴婢,唯有你最是尽心……”
“谢王爷夸赞,都是奴婢该做的。”
李宴笑着起身,缓步走向一旁的炉子,随手一丢,小人便被丢入了香炉中。
没一会儿,一股子烧焦的味道冒出来。
小太监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王爷,这等重要之物,您怎么给烧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