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荷华这模样,梁其玉一边抓住她的手给她安慰,一边将视线再次放到刚才的那幅画上。
燕晗昱的笑声又在黑暗中响起,沙哑,低沉,仿佛从喉咙中硬挤出来,在空旷的房间中飘荡,如鬼魅般。
“华伊。”他低声喊出荷华的名字,“你在害怕吗?”
这时候,一阵风穿过窗户,像是某种野兽的低吼。燕晗昱的声音混在风里,含糊不清。
荷华捂着肚子,拼命抑制住作呕的冲动。
她觉得屋子里有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那东西捆缚着她,在她耳边嘶吼、尖叫。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辨别那些黏在一起的语句到底在倾诉着什么。
愤怒、悲伤、压抑……很多种情感在她脑海里交织,她的心肝肺腑都被搅作一团。
她抬起头,蜡烛已经熄灭了,整个房间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她看不见燕晗昱,但她能感觉到,他就坐在对面,用他那毒蛇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
心脏在狂跳,她的声音在半空中颤抖:“没……没有。”
梁其玉的视线被黑暗阻挡,他看不见荷华脸上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荷华的恐惧,他握紧了荷华的手,想告诉她“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燕晗昱没有说话,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连风声也息了。
“啪!”
一声之后,侧边传来门被推开的声音,然后一个拿着蜡烛的女人走了进来。
她神色肃穆,对这里面的一切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她静静地走进来,光从她四周照耀而出,她慢慢走过房间,在她身后一盏盏油灯亮起。
一盏盏微弱的灯火聚在一起,驱散了屋内的黑暗。燕晗昱依然端坐在椅子上,与之前并无二异。
他刚才的模样仿佛也随着黑暗离去,现在的他笑意盈盈,看着脸色还没恢复的荷华。
“华伊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他还是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假惺惺地问。
荷华笑了一下,“不用,谢谢大人。只是赶了一天的路,有些疲乏了。”
“是我思虑不周了。”燕晗昱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对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吩咐,“阿宁乐,快去给两位客人准备房间。”
荷华的注意力落在那名叫阿宁乐的女子身上,她就是刚才拿着蜡烛的的人,在点完灯后,就悄无声息站到了燕晗昱的身后。
此时听到燕晗昱的吩咐,答应了一声后就走了出去。
荷华探究的视线随着阿宁乐的离开才收回,燕晗昱依旧是那副假笑的模样。像是有一张人皮面具粘在了他的脸上,仔细观察的话会发现,他连笑起来的角度都一模一样。
笑,这种几千年来人们表达友好与善意的表情,在他的脸上确是如此的诡异违和。
“华伊姑娘,等阿宁乐收拾好了之后就带着你的弟弟过去休息吧。”
燕晗昱站了起来,在要转身离开的前一刻,留下了这句话。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荷华的心沉了沉。这个地方,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危险。
梁其玉感受到了燕晗昱最后投来的视线,谨记自己现在的人设,他低下了头。
等燕晗昱离开,荷华与梁其玉对视一眼。荷华的眼里、心里都充斥着深深的疑惑,而梁其玉的眼里只有荷华一人。
“荷华……”
“梁行之……”
二人同时开口,梁其玉停了一下,说:“荷华你先说。”
“你刚才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荷华依旧锁着眉,刚才黑暗中那阵诡异的叫喊还停留在她的脑海中。
“什么声音?”梁其玉有些疑惑。
“就是好像有人在说什么,又有人的哭叫……”荷华尽力向他描述着,希望能从梁其玉的口中听到肯定的答案。虽然她也知道这种可能性很小。
果然,梁其玉摇了摇头。
梁其玉有些担心,说完后一直紧张的望着她。荷华笑了笑,她也知道,刚才那副场景应该是她的幻想。
这个房间,这整个村庄都给她一种荒诞怪异的感觉,好似不在人间。
“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也等休息好了再说。”说完,荷华率先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梁其玉紧随其后。
也没个人来引着他们两个,二人就顺着那个叫阿宁安的女子刚刚出去的方向开始寻找。在一扇门前,找到了她。
屋内点着灯,她就站在门口。
荷华一步步向那方向接近,女子抬起头,神色间闪过一抹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