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崔氏自个娘家的事,并不想通过陆府管事代为采买,青黛便带着有经验的妈妈一同出府,亲自采购。
落葵又借机跟了出来,青黛在南门闹市的木材行看上好的木料,绸缎行看锦缎丝被时,落葵以肚子不舒服不由,偷溜走了。
她为了赶时间,又不能当众在大街奔跑,只能花钱找了一辆马车,带她去了东城的城隍庙。
月余不见,穆容更加瘦骨嶙峋,一头稻草般的乱发,面目青紫红肿,见着时,他正在被一群同龄乞儿驱打。
落葵上前帮他赶跑乞儿们,穆容见到她时,惊喜交加,落葵却是情绪复杂,本以为只是萍水相逢,从此分道扬镳,却不想还会继续牵扯不断。
找了个安静无人之处,穆容告诉她,他从山上下来后,发现有人拿着他的画像在找人,他四处躲藏,原先难民营地也不敢待了,后来溜进城里,在城隍庙寄住,只不过这里也是乞儿们的风水宝地,经常有人抢夺,刚才就是他的同伴离开后,他就被另一伙人盯上围殴。
落葵问他还想不想申冤?穆容面容惨然又坚定道,“此心从未动摇!只是现在各官衙门口都有人巡逻,只要碰到与我年岁相当的男童,不容分说就被带走,我不能自投罗网,却又不知如何申冤。”
“只要你想法没变就行,我想办法带你进都察院,听说那里的监察御史专管这类案件,或有忠直官员会接下你的案子。”
穆容大喜,又有些担心道:“落葵姐姐,我不想连累你,为我爹和村人申冤之事,我自己来办就成!”
落葵暗叹,她也不想帮忙,她自知胆小如鼠,贪生怕死,并非一腔热血之人,只不过现在被人威胁,这事必须做,并不是帮穆容,而是救她自己。不过这些话,也不必要同穆容讲了,事关谢琅,不能牵扯更多人知道。
“你准备好状纸吧,如果你没有笔墨纸砚,我去想办法找来,”落葵想了想问,“你会写状纸吧?”她记得穆容说过他爹是秀才,他言谈举上也像读过书的。
穆容四下看了看,方才小心地从胸前的破衣里,掏出一张纸来,“半月前,有人在我睡着时,偷偷塞进我怀里的,我看过了,是帮我们老家坳村写的状纸,里面事项都能对上,只不过我一直不知道是谁在偷偷帮我。”
落葵:是一个叫谢琅的疯子干的!
“既然有状纸就行,我先回去想想办法,看我们如何进去衙门找人,你就留在此地等我消息。”
穆容又是满脸感激的想要下跪给落葵磕头,落葵心虚的不让他行礼,随即匆忙离开,赶回去绸缎庄找青黛会合了。
她回来后,日思夜想如何行事,脑子里把以前看过的电视剧都过了一遍,也没想出办法来。
行动计划是要建立在对现实情况充分了解的基础上,她现在对这个陌生的朝代、京城人事和地理位置全然不知,都察院的大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怎么能安全把穆容送进去,并找到能接他状纸的正直官员?
那个神经病还只给了她五天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天了,她都不能找人商量,她更加确信,好人不能做。
隔日,青黛一直没有出门的意思,落葵去问她,青黛道今日各店家会把样品送到府里来,少夫人也要亲自见见,挑选一番。
那就是不出门了,落葵不禁失望。
下晌,陆二公子来了听风院,他是听闻崔氏堂弟即将进京,要去国子监读书,以后会成为他的同窗,故来相询,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
崔氏十分感激,称堂弟一直生活在江州老家,很多事情不懂,到时候要烦劳二弟带他熟悉京城风土人情,介绍国子监的同窗认识了。
陆二少爷欣然应下。
青黛在一旁听着,想起来问,在国子监读书平日需住士舍,不知需要准备哪些物品,也好一并提前置办好。
崔氏听了直点头,道青黛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