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杀人时,她觉得是形势所迫,以后再也不会手染人命,但是当她一剑刺杀了三皇子后,便知再也没有回头路。
谢琅也不再伪装,嘴角露出不屑地笑,“就你这点粗浅武艺,今日杀的,不过都是些手脚寻常的小辈,真以为自己以后便可仗剑横行?”
落葵直直的望着他,并不说话。
“我可以教你高深武学,让你成为真正的高手,像青伯那般,瞬间可取数十人性命。”谢琅又改换谈条件。
落葵想起,自己与黑衣人对峙时,他确实指点过她招式,但她确信,谢琅应是不会武艺,不然当初不可能白挨她一拳。
“你会武功?”她忍不住问道。
谢琅似想起什么,嘴角带着讥笑,“平国公勇冠三军,你以为他只有指挥军士,上阵杀敌的本事?……我出生之时,平国公已经被皇帝杀了,我的父亲叔伯全都死了。但我还是学了一身武艺,我十岁的时候,能一剑杀死十来个像你这样的人,可惜我不懂得收敛锋芒,皇帝发现我继承了平国公的勇武,便派人把我的功力都化去了。你知道怎么化去一个人的内功,让他再不能习武?——便是将他手脚打废一次,用汤药败坏他的身体元气,此人从此积弱,再无提拳拿刀之力。”
落葵眼眸轻垂,告诉自己,谢琅是为了让自己同情他,才说出这些,他过往再悲惨,也不影响他现在是个疯子的事实,她万万不能心软,如果今日放过他,他脱身之后,第一个要对付的,怕是自己了。
“对不起,我还是要杀你。”落葵道,她咬了咬牙,提剑对着谢琅,正待一剑刺过去,手中之剑,便被人挡开了。
“锵”剑光相交,发出铿鸣之声。
“落葵,不可!”崔慎不知何时来到这里,救下谢琅的正是他。
谢琅微微退后一步,有些惊异崔慎突然出现,他并不见被救下的喜悦,反而眉头紧皱看着崔慎,猜测他到底看到了多少?又知道多少?
落葵杀意顿消,有时候一鼓作气,她连杀三人,正是麻木血冷之时,才会接着对谢琅动手,现在有一个熟悉之人闯出来,撞破她杀人灭口的举动,让她瞬间清醒过来,感到无地自容。
“慎少爷,你……何时来的?”落葵想起自己杀三皇子一幕,崔慎有无看见,即使没看见,三皇子尸身就在旁边,她又要如何解释,她觉得万事俱休,果然杀人偿命,天网恢恢,她是逃不掉的。
“我刚听到声响,赶来看到你要对这个谢将军动手。”崔慎也是发上顶着尘土,锦衣破损,十分狼狈模样,想来也是好不容易从地动中生还下来的。
“我与落葵姑娘是故交,不过玩笑而已,她怎会真的对我动手。”谢琅淡淡地道。
崔慎摸摸脑袋,这话他可不信,他刚上京,便见这位谢将军追杀落葵,现在他又被落葵抵着剑,哪有这样的故交?
他眼神转动间,忽然看到倒在不远处的三皇子,他起先没认出来,以为是哪个地动中遭难之人,等那明晃晃的带着尘土,依旧散发着金光的衣服露出来,他便知这便是之前所见三皇子无疑。
见崔慎快步朝三皇子走去,蹲下检查他的状况,落葵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正好听见崔慎转过头,对谢琅道:“三皇子死于剑伤,是你杀的?”
谢琅诡异的笑了笑,方才慢慢道:“没错,是我杀的。”
崔慎悚然一惊,提剑指向谢琅。
他之前追着黑衣人而来时,便听到三皇子与谢琅之间的对话,知道二人之前的仇怨,现在听谢琅亲口承认杀死三皇子,他依旧十分震惊。
这死的可是三皇子,当今圣上的亲儿子!
谢琅就这么轻飘飘的认了下来,他可知,谋杀皇子,是诛九族的死罪。
落葵见谢琅替她认下罪名,脸上不见悲喜,只有茫然。
见崔慎一副要将他拿下的模样,谢琅道:“崔公子,三皇子死在这里,即使你将我拿下,也逃脱不了被追查的干系,到时候一番牵扯下来,你也难逃其咎。”
崔慎完全不听他威胁,“谢将军,人又不是我杀的,和我有何干系,圣人痛失血亲,也不能不讲理吧。倒是你,还是乖乖就手就擒,我看你已经受伤,不想和你动手,免得胜之不武。”
“你知道我和三皇子今日,为何都会在此出现?”谢琅继续道。
崔慎坦然道:“我知道,我是追着黑衣人而来,在外面听到你和三皇子的对话,也知道是你杀了王传。”
谢琅笑了,“没想到你早就到了,我还以为你是正好路经此地,才遇上地动一同陷在这里。既然你听到一些,那我不妨再告诉你原因,设计三皇子之事,是出手我的表兄大皇子授意,我不过是马前卒,为他办事罢了,如果你把我抓了,我的表兄肯定是要急了,三皇子死了,他便是储君之选,想来你和你身后的崔家,并不想得罪未来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