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骤然被杨明珠折了脸面,自然是想找回场子。只是,她没想到萧渐鸿如今如此维护杨明珠。
“你们都下去吧。”吴氏瞪了一眼吴嬷嬷,而后驱散了所有下人。
很快,屋里只剩她和萧渐鸿母子。
“吴嬷嬷也是年岁大了,你别往心里去。”吴氏安抚着儿子,而后正色道:“我今日唤你来是有要事商量。”
“杨明珠的丫头去清风院盘点嫁妆了,你知情么?”
“嫁妆是她的东西,她想怎么处理便怎么处理。”萧渐鸿皱着眉头,他想了想,又嘱咐道:“母亲,如今我已有官职在身,不日便会继承爵位,侯府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您不准惦记明珠的东西,尤其是嫁妆。”
“你这是什么话!”吴氏闻言气急,立刻站起身来:“什么叫惦记她的东西?她既然嫁进我长信侯府,那便是我长信侯府的人,与长信侯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吴氏声音虽大,但她这话说得心虚。她当初将侯府的管家之权交给刚进门的杨明珠,就是惦记着杨明珠的嫁妆。
旁的亲王之女也不过被封县主,可杨明珠一个长公主之女却被封为郡主,有无封邑尚且不说,单说这位分在,她的嫁妆便不知有多少。
依礼制而来,杨明珠作为圣上亲封的郡主,她出嫁时不仅国公府要给她出一份嫁妆,宫里也需得给她一份嫁妆。
吴氏当家许久,长信侯府早就入不敷出,她的嫁妆不少都贴了进去。可那时的长信侯府就像个无底洞,她的嫁妆很快消耗了大半。
杨明珠就在此刻出现,她带着丰厚的嫁妆嫁进侯府,早已成了吴氏眼中的散财仙子。
只不过杨明珠并非是个没脑子的,接手侯府之后,她虽然也拿了些嫁妆贴补家用,却也没有忘记盘点侯府的资产,最后卖了几个店铺。
“总之,您不许再惦记她的嫁妆了。”萧渐鸿之所以说这话,也是因为从下人嘴里听到了一些风声。
他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怎么能让夫人用自己的嫁妆替他养家?
“我找你来不是来说这个的!”对上萧渐鸿暗含警告的目光,吴氏气得面红耳赤。
争执不休之时,她突然想起今日的目的。
萧渐鸿没说话,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吴氏被他盯得心里难受,却也知道现下这个不是重点,便收起情绪,平稳了声音:“有下人听到,说她那两个小丫头在聊和离之事。”
“哪个下人如此多嘴多舌我去——和离?”萧渐鸿猛然回过神来,他几步走到吴氏面前,追问道:“什么和离?谁要和离?”
“还能有谁?”见萧渐鸿终于着急起来,吴氏松了一口气,她方才还担心萧渐鸿不在意此事。
“她的丫头,还能说谁和离?”吴氏气定神闲道。
“怎么可能?”萧渐鸿喃喃自语。
当初他说要娶平妻时她没有和离,他与杨芷柔私会时她也没有和离,如今他与她也算是举案齐眉,他想和她好好过日子,日日陪她用膳,给她做秋千……她怎么会突然想和离?
见儿子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吴氏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毕竟那个小厮也只是听到晴山和梅香说和离,谁不定只是两个小丫头私底下说些体己话,不一定就是杨明珠的意思。
吴氏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萧渐鸿,又嘱咐道:“无论如何,杨明珠这个儿媳妇你可得给我抓紧了。”
萧渐鸿不语,只是沉默着,此刻,他的脑子一片混乱,千般念想翻涌而来,搅得他无法平静。
从静雅堂出来后,萧渐鸿没有立刻回雁声堂,而是站在亭榭里。
天气越来越冷,花园里的花都开败了,就连树叶都落光了。
萧渐鸿看着石桌上的那盏孤灯,寒风吹来,火苗跳跃不止,映着亭榭里一片明暗交接。
“世子?您怎么在这里坐着呀?”萧管家路经此处,连忙迎了上来。
“今日风大,这亭榭的挡风帘还未按上,要不您换个地方?”萧管家试探道。
见萧渐鸿不语,萧管家有些着急。如今他是长信侯府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有半点差错。这亭榭靠近池塘,平日里无人会来,现下寒风肆虐,万一萧渐鸿吹了风生了病,那可就不好了。
“不必了,”萧渐鸿摆了摆手,“我就想吹吹风。”冷静一下。
“哎吆,”萧管家闻言一阵后悔,早知道先把这里的挡风帘按上了。
萧管家还想再劝,一道温润的声音突然响起。
“渐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