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的李青棠,万万不会说这样的话,可如今的李青棠又怎么还会是从前那个人呢?她就那么笑着看着李景认,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丝毫无顾忌。
李青棠知道李景认不会带着她说出方才那些话,他这样必是有人指点,很可能是李景言叫他这么做的,也自然有利可图,既不真诚和需真诚相待。
李青棠话音落,李景认脸色就变了。
身边的几个大臣无足轻重,他们也是被拉来凑数的,见李景认脸色不虞,自然大气不敢出。场面一时有些难看,杜寒英走在李青棠一侧,他也不吭声,这也没人敢说话了,大有一种大不了一块儿死的窒息感。
李青棠像是没察觉眼前的境况,还在边往前走便问:“五哥回来了吧,说来这一路上他也不好过,四哥,您可见过五哥了?”
李景认倒也应话:“见了,他临阵脱逃,把你一个人扔在陈州,回来后被父皇罚禁足,如今还在他自己府里。”
“哎呀,这怎么好,五哥本就是陪我同去的,我如今安然无恙回来,牵连哥哥受罚,真心过意不去。”
李景认起初便没给过李青棠太好的脸色,他更不想和李青棠有什么交集,怕是只想杀了她,今日能来应付两句已是不易,见李青棠说话虽是姿态低低的,可时不时总有那么一两根针扎出来,他竟不再敷衍,转而看向杜寒英,这时候李青棠才知道李景认的目的其实是杜寒英。
“杜大人,听说你这两日休沐,怎的跑去了陈州?”
杜寒英从容道:“既是休沐,京中无事可做,担心公主在陈州有什么危险,才去看看。”
“这才是好的,父皇说他猜你也是担心青棠,还说你这驸马委实不错。对了,我听说穆良国使臣不日抵京,杜大人这儿可有什么风声?”
哦,李景认来是因为穆良国使臣来京一事,此事在陈州时杜寒英曾提过,还说李仞有意让这些使臣留下来瞧一瞧他二人的昏礼。
“穆良国来京一事臣也是听皇上提过一句,内里乾坤并不知晓,想来至时皇上会派一位皇子前去相迎,四殿下若是想,不如问问皇上。”
李景认哼一声:“我若是能问父皇还来问你做什么?你跟在父皇身边真就丝毫不知?”
杜寒英还是那句话:“有所耳闻,但不知内情。”
瞧瞧李景认的模样,怕是对二人都有不满,那也没办法。碰了一鼻灰的李景认不仅不再多说话,甚至脚步都快了不少,李青棠和杜寒英只能跟着快步,有什么法子呢,是他俩把人惹生气的。
朝晖殿内李仞正与大臣们商议朝事,听闻郑安来报说“李大人回来了”,李仞欣喜不已,让郑安宣召。
杜寒英有些拿不准李青棠的脾性,生怕她在李仞也生死不忌,李青棠似是知他担忧,冲他笑笑,不做别话,抬脚走在李景认身后进了朝晖殿。
多日不见李仞,再见面没有挂念惦记,只有心烦。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青棠回来了。”李景认跪拜后起身立于一旁。
杜寒英是前去接应的,他行个礼暂无后话,偌大的空档留给李青棠,众目之下她端的是公主模样亦是朝臣模样:“儿臣参见父皇。”
起身,再拜。
“臣鉴议院李青棠奉旨南巡主查陈州一案,今日回转,奏明陛下,请陛下查阅。”
查阅什么?什么都没有,该死的都死了,剩下的又没查出来,如此大灾用一个曹度一个史克祭天足够了,天地不悦百姓悦,李仞要的就是这么回事,至于陈州知州,朝中有的是人再派去。
李仞大手一挥,笑呵呵地:“快起快起,我儿这差事办的好啊,只是这一路上诸多波折,那曹度狼子之心,竟还想加害我儿,听景谌说伤的不轻,如今可大好了?”
瞧瞧,李仞压根不在乎此案结果如何,这样便是最好的,真把人带回来那才是棘手,审一审,问一问,审不出来菜市口“咔嚓”一刀,审出来审到什么达官贵臣,是抓还是不抓,只怕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谢父皇关心,还未全好,但已无恙。”
红尾和许司一在外面候着,没人扶李青棠,郑安倒是往前走了两步,李青棠自己已经站起来了,他只好退回去。
“那便好。前日景谌回来,说你在陈州被围,万千紧急,他回来请援兵,朕将他斥责了一顿,陈州州兵许多,如璋也在,他一个大将军还领不得兵?分明是他自己临阵脱逃,朕将他好好斥责一番,已经责令闭门思过。”
李仞越说越没好气,李青棠却警铃大作,顿感不妙,果然,李仞下一句话便是:“如璋说你们动了州兵脱险,可那曹度的尸体拉回来验尸,仵作却说是毒死的。”
李青棠无声叹息,再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