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昌武说:“昨天有个自称是大理寺查案的混进库房调查,有些可疑,不得不防。”
钱昌文想了想,说:“这样,这件事我出头,你先不要露面。”
钱家两个见利忘义的兄弟,在对外这件事上,还是很团结的。
在刑部尚书郑玉家里,郑玉刚把一个人从后门送出去,刚回屋里,郑玉的媳妇陈氏关切地问:“刚才那个人是谁派来的?”
郑玉说:“你不用理会。”
陈氏围着郑玉不走,非要问出来是谁。郑玉磨不过她,只好说:“那是邵相公派来的人。”
“邵相公?哪个邵相公?”
郑玉看她一眼,说:“朝里还有几个邵相公?”
陈氏瞪大了眼睛,说:“中书令?那你是不是就要...”
郑玉点点头,也不说话,陈氏又说:“那前两天你还说要在姓李的和姓曹的中间选一边,你这到底想怎么样?”
郑玉坐在椅子上,捶了捶桌子,说:“那两个人明明和我一样的尚书品级,仗着是先帝的宠臣,如今又得陛下信任,连那几个老相公都不放在眼里,面对我们恨不得鼻孔朝天,既然他们瞧不上我,我也没必要和他们站一边。”
陈氏不懂朝堂,说:“你还是自保为上,我们现在是谁都得罪不起。”
郑玉说:“我选了一边,一定会得罪另一边,还不如和几个相公站在一起,我姓郑的也不是吃素的。”
陈氏不说话,郑玉说:“我有点儿事,出门一趟。”
郑玉以复审罪犯为由,进了刑部的大牢,找到了当日值班的狱卒,说:“李家不是有几个因为贩卖贡品药材被抓进来的吗?带我去找。”
到了牢房跟前,对狱卒说:“当时判了斩首,什么日子?”
狱卒说:“原本五日前就该处决,中书省的邵大人说日子不吉利,一直拖着,如今定了,明日送他们上路。”
郑玉却说:“今日罢朝,明天上朝还有的忙,他们的处决就留到后日吧。”
狱卒赶忙说:“可李尚书已经说了必须明日。”
郑玉立刻有了脾气,说:“刑部的尚书姓郑还是姓李?”
狱卒吓得不轻,说:“自然是姓郑。”
郑玉扭头走了,说:“不用再去通报你的李大人了,记住你是在刑部的大牢做事。”
狱卒点头如捣蒜,连忙称是,郑玉突然停下来,说:“监斩官是谁?”
“后日的话刑部无人当值,按以前的规矩是请京兆尹府的少尹李洋大人去监斩。”
郑玉点点头,走了。
刚过中午,在季家屋里,季云暮正和季世平说话,下人走进来说:“门口来了个人,是文公子身边的,说是文老大人出事了。”
季云暮看向季世平,季世平示意他说:“去吧,你去照看一下。”
大门外的就是云树,云树告诉他说:“瞒不住了,老大人早上知道公子一日一夜都没回来,就已经感觉到不对了,如今过了中午,就要冲出去进宫找人。”
进到文延之的院子里,一个下人正拦着文延之往外走。
季云暮赶紧走上前,说:“伯伯,您身体不好,这又要赶着去哪儿啊?”
文延之看季云暮来了,一把拉住季云暮,说:“孩子,你老实给我说,长明那个孩子到底是怎么了,你要是也不说实话,我就自己到京兆尹那里,万长安那个老货我熟,我让他帮我找人。”
季云暮把文延之扶进屋里,坐到床上,说:“下人说过了,弘文馆那边有急事处理,长明在宫里住一晚上也没什么。”
文延之说:“我是老了,但还不傻,弘文馆就一个藏书的地方,能有什么事要待这么久?”
季云暮看旁边的云树一眼,云树稍微摇摇头,季云暮感觉这套说辞没用了,就又说:“那我就给您说实话了,现在有一起案件,牵连甚广,所以长明被留在宫里查问。”
文延之急忙说:“那也不会是我们家干的啊。”
季云暮安抚文延之,说:“伯伯,我都说了牵连甚广,也不会是长明做的,只不过前几天进过宫的人都要查问一遍,长明这才没回来,我昨天也被审问了一次。”
文延之半信半疑地说:“真的?”
季云暮信誓旦旦地说:“自然是真的,骗你做什么,这样,我保证明天这个时候,你侄子一定能到家。”
季云暮的两三句话让文延之焦虑的心暂时放松下来。季云暮要走时,文延之还对季云暮说:“记住,明天我这个时候,我得见到我侄子。”
季云暮满口答应,出了屋,云树说:“真的行吗?”
季云暮边走边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等季云暮回了自己家,走进后院,有个人在等着,季云暮走过去,说:“东西放进去了没?”
那个人回话:“我们五个已经办妥了,东西都藏在衣服袖子里,他只翻了翻箱子里的祭品,什么都没发现。”
季云暮把钱递过去,说:“你们店铺位置比较偏,丧事生意不好做,这些钱拿回去交差吧。”
那个人不好意思,说:“那位曾家的夫人已经给过钱了,您这一份我们怎么好意思收。”
季云暮把一袋钱硬塞到他手里,说:“收着就行了,以后有人问起来,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那人笑呵呵地说:“一定一定,我们只是过去送头七用的祭品,其他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