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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北风卷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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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给高盈围上披风,说:“起风了,照顾你的人怎么这么不上心?”

“母亲,御花园里没什么可看的了,咱们去喂鱼吧。”

宋皇后将高盈按住留在身边,说:“先等一会儿。”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宋皇后拉着高盈的手站了起来,高盈以为可以去玩了,兴奋地想往外跑。

高盈刚出亭子,就看见一个上了年纪的人。

“老臣章延,给皇后娘娘请安,给三皇子请安。”是刚要离宫的章延路过此处。

宋皇后笑着说:“大人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宋皇后拍拍高盈的脑袋,说:“快向大人问好。”

高盈虽感觉他耽误自己去喂鱼,但还是规规矩矩地问好,说:“章大人好。”

“不敢不敢,老臣怎么担得起殿下一声问好。”

宋皇后问:“大人这是要离宫了吗?”

“正是,刚刚和陛下商量完事情,此刻正要离宫。”

“盈儿也是刚下学堂,正好碰上了。”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章延又吹捧了几句高盈的学业,皇后又拍拍高盈让他谢过老大人的夸奖。

高盈不情不愿地谢过了他,寒暄几句后就告辞了。

章延走远后又扭头看了看皇后的背影,章延身后跟着的亲信凑近小声说:“皇子公主们的学堂离这里挺远的,皇后这哪是凑巧碰上咱们了,怕不是...”

章延说:“心里知道就好了,不用说出来。”

“是。”

章延边走边想,说:“皇后和曹尚书也是有心了。”

在刚刚亭子的地方,高熙路过这里,停留了一会儿后进了御花园。

宫人在御花园里侍弄着预备今年冬天盛开的梅花,清理掉杂草和枯叶。

高熙和日日伺候在身边的心腹太监说着话。

“瑞安,我听说陛下对前朝的官员有大规模的调动?”

“回殿下,的确如此,就连宫人们都在传陛下是要针对曹氏,季家的也投在了陛下的身边。”

高熙说:“虽然不知道文长明究竟为何获罪外调离京,但这件事就像是往湖水中投进一块石子,动静虽不大,却有一圈又一圈涟漪。”

“殿下的意思是?”

“季云暮为保下文长明,愿意成为父皇安插在曹氏身边的一颗钉子,父皇这也才有人手去调度,而曹氏为了应对这个局面,除了让王云回京以外,他们也在预备着动用皇后这枚棋子。”

瑞安说:“殿下不必担心,后宫妃嫔不得干政是祖宗规矩,再说了,前朝几位大人也不会眼睁睁看着皇后肆意妄为的。”

“皇后自然不能干政,但若涉及的皇子的问题上,皇后自然说得上话。”高熙的眼睛中透露出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担忧,说:“刚才皇后是故意和章延搭话的,还非要带着高盈,用意太明显了。”

“曹氏有意让三皇子在大臣中露脸?”

高熙说:“曹家已经耐不住性子了。”

...

“你真的明天就要走了吗?”高盈在学堂里问文长明。

文长明拉着高盈的手安慰他,说:“我是明天就走了,但殿下在学堂上要好好听学究的话,学究的课要记得温习。”

高盈显得有些沮丧,对文长明抱怨新来的侍读说话无聊,讲书也无聊。

高盈问:“那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文长明想了想,说:“殿下想让我回京城吗?”

“当然了,和师傅聊天有意思,一点也不无聊。”

“这我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回京,可能很久。”

高盈更沮丧了,说:“我已经能想到以后在宫里能有多无聊了,尤其是这两天,总是碰见那些话很多的老头子,母后还非要拉着我和他们行礼问好。”

“嗯...”文长明看向伺候高盈的小黄门,问:“什么老头子?”

“是前朝的几位老大人,与皇后娘娘和殿下近日偶遇,寒暄了两句。”

文长明点点头,说:“好了,也到了出宫的时候了,殿下回去吧。”

“明天我能去送师傅离京吗?”

“不行的,殿下快快回去吧。”

一阵北风吹了过来,文长明弯着腰给高盈系紧了披风,拍拍他的肩膀,说:“回去吧。”

高盈走了,一阵北风吹了过来,文长明打了个冷颤,转身走了。

出了宫门,和云树一起坐上马车准备回家,文长明说:“回家吧,还有一堆东西没收拾呢。”

云树拉开车帘子,看了看皇宫和京城的街道,说:“公子不会想念这里吗?”

文长明也看了看外面,又让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赶紧把帘子拉上,说:“原本这里的一切会很好,但有个皇帝在这里,还有那么大一个朝廷立在这里,事情多的像个无底洞。”

“嗯...”云树没再多说什么。

晚上,文长明先将家里的下人召集了起来,说:“你们本家也不是怀庆,这次离京只我和云树两个人回怀庆,但这处宅子还是姓文,想继续留下照看院子的可以留下,不想留下的就去拿回自己的身契。”

安排完下人后,文长明就开始收拾最后一批东西,将一些书籍字画什么的放进箱子里,准备明天带走。

文长明拿起一件披风,是文长明刻意和季云暮保持距离那段时间季云暮送给自己的。

送外面的下人突然说:“公子,外面下雪了。”

文长明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院子里发觉今年的初雪已经来了,比往年的要早。

文长明坐到廊下发呆,云树过来送来了个手炉,说:“公子好兴致,赏雪吗?”

接过暖和的手炉,文长明回过神来,说:“我可做不了夜来提灯赏雪这种事情,在想些事情而已...”

云树也坐到一旁陪着文长明。

文长明看着院子里的雪景,说:“还在读书的那些年,刚入冬的时候,大家都要去城外庄子上住两天。”

云树也记起来了,说:“庄子上有个厨子从西北来的,冬天里做的暖锅真是一绝。”

“是啊,京城里也找不到第二个。”文长明又仔细回忆了一遍,笑出了声,说:“吃的太着急,被辣椒呛得心肝肺都要咳出来了,季云暮还笑话我跟着饿死鬼投胎一样。”

“哈哈哈...”

两个人笑完以后文长明长舒一口气,说:“又是一年冬天了。”

文长明站起身走进了屋里,留下院子里一地雪白。

风雪声愈来愈大,文长明在夜间听得雪压枝头、风雪打窗的声音,被吵醒后觉得贴着身子的衾枕变得比以往寒冷。

文长明心想:他现在睡得着吗?

...

到了早上,院子里的仆役正清扫院内的积雪,刚清扫出一条道路,文长明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院子里的花来年春天记得请花匠来照看,还有院子里的树也一样。”

“是。”

树上不知道从哪里飞来几只山雀,在清早的枝头鸣叫,树枝突然被雪堆压垮,几只山雀四散飞逃。

文长明失落的脸上终于有了点笑意,下人走近,说:“公子,都已经收拾妥当,已经装上马车了,即刻可以出发。”

“知道了。”

“前门的小厮传话,说季家公子正在门口等着您。”

在正门门口,云树放上了最后一箱行李,正和季云暮聊天。

“往南走的话雪应该会小...”

季云暮的话说到一半就被人从背后抱住,云树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走到马车的另一旁去了。

“别抱着了,放开我,我是病人。”季云暮的话语中带着无奈。

“高烧不已经好了吗?”

“再不放开我的火气就上来了。”

“好好好...”文长明退后一步说:“心眼儿能再大一些吗?”

“不能。”无所谓的态度让文长明想给他一拳。

文长明说:“不是说天冷不来送我吗?”

“我是不打算来的,咱们那位世子爷被他父亲拦下来了,没能出来,我来替他送送你。”

文长明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说:“我很讨人嫌吗?”

季云暮装作思考的样子,文长明看他竟然犹豫了,用脑袋锤他一下,说:“你竟然还犹豫了?”

“啧...你话多讨嫌又不是一两天的事。”

“你...”

云树打断他们,说:“我的两位爷,还不出发吗?”

季云暮说:“走吧,我送你到城门,再不出发的话马车可赶不到中途休息的驿站了。”

“嗯。”

两个人在马车并排坐着上,季云暮拉开帘子,看着外面街道上的一些店铺,说:“那家的甜食做的好,比城南那家强多了,你应该买一些带走的。”

文长明将帘子拉上,准备说些什么。

“怎么了?”

“还有最后一件事。”文长明深吸一口气,说:“我从高盈的口中得知皇后这两天总会带着高盈装作偶遇,去见一些前朝的大臣,宫中皇帝的身子一直不好,皇后和曹氏很有可能有心皇位...”

季云暮皱起眉头,严肃地说:“你又四处打听不该打听的了?”

“没有四处打听,是听高盈偶然说起来。”

季云暮的表情有些缓和,文长明说:“高盈不谙世事,但曹家那种人向来心狠,这点不能不早做打算。”

季云暮无奈地点点头,说:“好,我清楚了。”

文长明拉着季云暮的手,说:“你把我送走了,但你还在这里,我还是放心不下你...”

“一日三餐,天冷增衣,你以为我不会过日子吗?”

“原来你不是傻子...”

“别说蠢话。”

“那说些中听的。”文长明的手翻弄着季云暮的手掌,像是在自言自语一样,说:“皇帝从一开始就防着我,只让我在皇宫里教书,今天是教世家子弟,明日是陪皇子念书,有了体面尊荣,自然不会想着查明那些过往的真相...”

“现在呢?”

“现在?”文长明自嘲地笑了,说:“多亏有你,保住了我的命,让我从六品修撰、皇子陪读变成了九品芝麻官。”

“多花时间想想怎么报答我。”

“我人都要走了还谈什么报答。”文长明倚在季云暮的肩膀上,说:“我外调离京,也清楚弘文馆里有多少人在背后笑话,但我根本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在皇子身旁服侍所得到体面尊荣,我昨天也对云树说我根本不留恋皇宫,但是我...”

季云暮沉默着,任由文长明胡乱翻弄自己的手。

“但是我真的放不下你,过去十几年,念书的时候在学堂看见你,进宫的时候在御街上碰见你,我好像已经习惯了天天能看见你的日子...”

季云暮反手抓住文长明翻来翻去的手,说:“我也是...虽然有时候你话很多,但有你这么个话匣子在我身旁,也就不会孤寂一辈子了,你走了我倒是不知道听谁唠叨了。”

“高君义话也不少,多半是唠叨家里人对他的管教,娶妻后唠叨的更多了。”

文长明突然直起身子,郑重地看着季云暮的眼睛,说:“最后确定一次,我心里有你,我钟情你,你呢?”

“我钟意于你,文长明,确定了吗?”季云暮将自己的手放在文长明的胸口上,又拉着文长明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说:“目之所向,即情之所钟,正如我们彼此。”

文长明突然说:“现在没人注意我们。”

“什么?”

季云暮还没回过神,文长明就抱住季云暮的脖子,朝着季云暮就亲上去。

季云暮心想:这是啃...

“呃...”马车突然打滑了一下,季云暮的嘴角被文长明不小心咬破了。

“云树!!!”

驾着马车的云树在外面也疑惑了,说:“下了雪路太滑,怎么了?”

里面又没了回应,云树小声说:“怎么脾气变得这么差了?”

出城门了,季云暮和文长明下了车。

城门处正是北风正劲的地方,守卫刚更换城墙上的旗帜就又被风雪冻结,从城墙上放眼望去,冬雪已降临北方,天地间上下一白。

天上的雪渐渐大了起来,落在两人的头发上,季云暮为文长明拭去头发上的雪花。

“还要再说些什么吗?”

文长明摸摸季云暮嘴角带有一丝血迹的伤口,不好意思地说:“能别说出去吗?”

“好...”季云暮说:“一路保重,别摸黑赶夜路,替我向你叔父问好。”

“嗯,我知道,我会向叔父说明我们的事,你在京城也要多保重。”

季云暮看了看远方,也只见寒云与初雪,说:“明日便是相隔山岳,相隔江河。”

文长明拉起季云暮的手,两个人看着彼此:

“归来后,翠尊双饮。”

“下了珠帘,玲珑闲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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