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将食盒递给乌行山,便摆了摆手示意他快些回去莫怠慢了客人。
目送老李走远,乌行山咬了咬唇,攥紧手中木盒关上了院门。
“沈姐姐,见泽姐姐,你们快尝尝这醉鱼羹。这可是用白鱼熬的,很是鲜美。”
“白鱼?”
玉娇容接过汤碗一瞧,鱼片看起来润白透亮,晶莹可口。鱼汤熬了许久,浓白如雪,点缀着几粒红艳艳的枸杞,又撒上一把翠绿的葱粒,又好看又鲜甜。
“大师,锅子里正煮着白粥,一会子便好。这是自家炒的红茶,您先吃吃看。”
妇人笑着就要将茶杯斟满,无尘道了声谢便接手。
“贫僧自己来便好。”
见泽瞥了眼坐宁不安的乌行山,也没着急说些什么,刚要喝汤便瞧见身旁的少女双眸柔和的模样。
“容儿,瞧什么呢?不会是第一次吃别人做的鱼汤,要感动哭了吧?”
见泽嬉笑着以肩抵了抵少女肩膀,玉娇容一笑,眉眼柔和地低声道。
“曾经,也有个人为我做过鱼汤。”
执杯的手指微顿,那边的见泽好奇地低声追问道。
“谁啊?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过?”
玉娇容无奈一笑,“那都已经是五百年前的事了,我早已不记得了。”
见泽撇了撇嘴,“我可不信,倘若不记得了,今日怎还会提起?快说快说,那个人是谁啊?”
沈初画耳力甚好,将她们二人低声之言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也好奇地侧目,玉娇容不由微微叹息。
“她是个普通女子,想来,如今也已轮回数次了。”
微垂的睫毛遮住眸中的情绪,微微晃动的茶水倒映出看不清的面容。
“那时,我受伤了,眼睛也看不见了,幸好有她相救。只是,待我眼睛好了之后,她便不见了。”
玉娇容摩擦着腕间玉镯,每每想起此时,她都遗憾没能看清那位姐姐的容貌,没能再道一声谢。
“也许,我与她之间便只有这一丝缘分吧。”
见泽暗道一声没趣,“我还以为是哪个公子呢,原来是个姑娘。”
玉娇容挑眉,弹了弹少女额头。
“我看你在人间这些年,净听些酸倒牙的话本子了。吃你的吧,哪来的那么多话。”
见泽撇了撇嘴,凑到沈初画耳边道。
“我敢打赌,她看的话本指定比我多。”
沈初画翻了个白眼,丝毫不做评价。
“大师,可是这茶,不合口味?”
肆儿疑惑地看僧人垂眸盯着茶水的模样,妇人闻言也抬头看了过来,忙起身道。
“大师吃不惯,我这就去李哥家借些好茶。”
“不必,此茶便好,无需费心。”
无尘摇头,妇人近乎讨好的姿态让沈初画侧目。
“夫人灶上的粥,当心莫要鬻了。”
妇人微微一愣,又咧开嘴笑了笑。
“是了,我这就去瞧瞧。相公,你也来。”
“诶?”
肆儿疑惑地歪了歪头,“这粥还要两个人一起吗?”
沈家姐弟对视了一眼,皆是心知肚明。
待一顿饭过后,夜幕降临,妇人哄睡了小女儿后,这才悄声匆匆离开屋子。
“婉娘。”
开关门的声音拉回了乌行山的思绪,见妇人鬼鬼祟祟地看了看门外才关上房门,不由警惕道。
“怎么了?可是出什么事了?”
婉娘忙笑着摇头,“没,没什么事。相公,你还记得,我先前与你提过的绒花簪吗?今儿我听李嫂说,明日便要开售了。”
乌行山一笑,“我当然记得,你说的是望灵镇上的温记首饰铺?”
婉娘笑着点头,亲昵地拉着乌行山的手说道。
“明日开售,需得此时便赶过去,否则,怕是晚了。”
乌行山赞同地点头,又有些疑惑地挠了挠头。
“可是我记得,温记这次开售是在三日后啊?”
“也许是有什么变故,这才提前了呢?诶呀,相公,管他为什么,只是你此时若是不动身,我便又要无缘了。”
妇人脸上尽是失落,乌行山连连点头。
“好,我这就去!”
婉娘一喜,忙将准备好的包袱取出塞给乌行山。
“相公,一路小心。”
妇人眼中尽是不舍,乌行山好似察觉到了什么,犹豫着正要离开。
“只怕,你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