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给我点钱,咱们去客栈租个房间,”陈知之对陈张氏说着:“这么多东西,放在这里不是个事。”
陈张氏一听要自己掏腰包,登时不乐意了:“你怎么不去跟她要!她身上背的都是钱!”
南玉华本来被陈知之举起的巴掌吓一跳,却又见他放下了手,去催抠门老婆子掏钱,正在得意之际,突然听到老太婆把枪口对准了自己,立马不乐意了:
“想什么呢?你好意思花儿媳妇的钱啊!合着你们一家子都趴我身上喝血吃肉吗?我告诉你们,我南玉华没南悠悠那么蠢!”
陈张氏听罢,差点炸了,陈知道连忙拽住她的胳膊,扯着她离南玉华远些,才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听的她眼睛一亮一亮的。
“怪不得,原来我儿是这么个打算……”陈张氏怕自己的话被南玉华听到,连忙拉着陈知道更躲远了些,瞄了眼南玉华得意洋洋的张狂样,对于刚才陈知之提的建议,少不得忍气吞声一会儿:
“暂且让得意半天,娘这就雇马车找客栈,豁出去了,等到半夜的时候,咱们偷偷的拉了东西就走,你记得把她捆起来,嘴里塞好,别让她叫喊,把她的包袱里的钱一个不少的都拿走……要小心呐!我去跟你妹妹说一声,别让她傻不拉几的坏了事。”
陈知之点了点头,看着陈张氏与陈瑶瑶窃窃私语,那边南玉华就像个守财奴一样,死死的看着自己的东西,他不由得咬了咬牙,心中一阵发狠。
等着吧南玉华!晚上他们就走,从今以后,再也不见!等他用这些钱好好读书谋得功名,一定要把南家踩在脚下,他要让南悠悠知道,没有她的帮助,他照样出人头地!
南玉华不知道陈家人的打算,她看着自己的箱笼被抬上马车,陈知之他们也没让她帮忙,她心里又是一阵得意——看吧,小人都是畏威不畏德!她要是和当初的南悠悠那般好脾气,早就被这群白眼狼给吃干抹净了。
以后必须拿捏死他们,想动她的钱,做梦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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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坐着马车来到一家偏僻简陋的客栈,南玉华看着自己的箱笼没有被抬下来,心里顿生警惕,问陈知之道:“怎么不把我的东西拿下来?”
陈知之一想到今夜过后,再也不用看到这个恶心的女人,心里正舒坦着,于是连带说话也柔和了一些:“暂时落脚而已,不用反复挪腾了,大家都累了,暂且在这里住一夜,明天我带你去投奔我堂叔。”
南玉华对他堂叔是谁丝毫没有兴趣,她也是累了,将装着自己全部身家的包袱紧紧的抱在怀里,道:“赶紧安排饭吧,饿死了都。”
她说罢,直接跳下了马车。
到了夜里,南玉华也是累极,搂着包袱很快的睡着了,陈知之躺在她身侧,怀里揣着陈张氏在吃饭的时候,悄悄递给他的麻绳,他现在就等到后半夜,把南玉华一捆,嘴巴一塞,包袱一抢,驾着马车溜之大吉了!
陈知之是又解气又兴奋,但架不住折腾几天太累了,上眼皮和下眼皮打架,终究不敌瞌睡虫,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么一睡,竟然做了个离奇的梦,还是他做了丞相,将南悠悠送走和亲,害得她身死异乡之后的事。
因为是辉煌时刻突然回来,不知道以后如何,在梦里,他终于看完了自己上一世,完整的一生——南悠悠被燕洵文虐待死后,南玉华只顾享受,没人给他继续费心托人铺路,渐渐的他一连被人参了好几本,弹劾他德不配位,政务处理完全不行,还做了好多糊涂事,得罪了很多人。
陈知之也懵,他以为当了丞相后,就稳定了万事大吉了,可他没有想过,皇帝的江山还有坐不稳的时候呢,更何况他身居丞相,很多人瞅他眼红,更是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很快就犯了错,一家人被流放岭南了!
原因就是陈家小家子出身,穷怕了,所以他当了官,很多人都来送礼,陈张氏以为做官的都这样,都收了,可没记住人家求的什么事,典型的光收礼不做事,也没跟陈知之说。
陈知之见了礼物还以为只是下属单纯的孝敬,也没退,日复一日的收礼,生活极度奢靡,所以就东窗事发了。
流放途中,烈日高悬,滚烫的沙砾被车轮反复碾压。车里挤着他们一家子,身上粗布麻衣早已汗湿,散发酸臭。
陈知之只觉得嘴唇干裂,喉间冒烟,还得沙哑着安抚身旁的南玉华和陈张氏,还有陈瑶瑶。
梦中的南玉华早已没了往日的妆容,面容憔悴,双眼瞪着车窗外,赤日炎炎似火烧,沿途草木都被晒得蔫了叶子,灼热的温度让她眼中的不甘心越烧越烈。
“收礼不办事,亏你们敢这么做,一家子像一群蠢驴,害得我也跟你们遭殃!”南玉华恶狠狠骂他们的话。
“玉华,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好歹是你婆母……”陈张氏老泪纵横。
南玉华道:“要不是你儿子当了丞相,谁愿意恭维你个乡下土狗婆子,我这几年每和你说一句话,我都恶心头顶!”